响,那是属于芬里斯的古老歌谣或者祷文,他们全心全意的坚持着他们的传统信仰,那些跟帝国国教截然不同的神话传说,加上他们作为战士征战四方所积累的功勋和荣耀,如同坚固的盔甲般捍卫着他们的内心,让他们在未知的恐怖面前没有丝毫动摇。至于艾什瓦莉亚,她的意志并不像星际战士的老兵那样强大,但内心也算是足够虔诚和坚定,这足以让她抵挡住侵蚀的效果。她念诵着我所耳熟能详的国教祷文,依靠信仰的力量为自己筑起一层坚固的外壳。
相对于他们的坚定和虔诚,我就没那样的优势了。说来惭愧,我对帝皇的信仰其实是在黑船上时艾迪强行塞给我的,虽然那时他没法展现灵能,可或许是他出身于教士家庭吧,他对传教很在行。哪怕我曾经参拜过黄金王座,曾经直面帝皇的神威,但就是做不到像真正的信徒那样全心全意。我能鹦鹉学舌般的背诵很多圣典条文,也能将自己的心态调整成模仿真正信徒的样子,这让我足以应付来自帝国高层和国教的大多数审查,但是,当面临来自亚空间的致命考验时,那些应付公事的手段完全没了用处。我把战斗看做自己的工作,将杀戮作为谋生和展现自我价值的的方式,把自身视作帝国和帝皇的工具,但我难以做到像修女那样相信帝皇是我最后的庇护,与之相比,我更加信赖的是刀剑、枪炮还有我自己的灵能——这些现在完全没用的东西。我也是功勋卓著的老兵,用上万敌人的鲜血来见证自己的忠诚,但我无法长期在同一支军队里服役,经常性的调动使得我无法养成星际战士那种对自己所在建制的归属感和荣誉感。我的荣耀只属于我自己,而个人的荣耀比起那些历史悠久的名字来简直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身为一个灵能者,我比凡人更加容易接触亚空间的能量,也就更容易受到侵染,这是我身为灵能者所背负的天生的诅咒。或许弗尔海姆能用他那独特的古老信仰来坚持自我,但自从我离开故乡见识到真正的银河之后,我在故乡所形成的信仰已经完全崩溃了。面对亚空间的侵蚀,我突然感觉自己居然束手无策……
要不要干脆不要抵挡,顺从这无尽的力量好了?这个可怕的念头在我心中只是一闪,但立刻激起了我无尽的恐惧,想要忘记却又挥之不去。我隐然觉得,或许,我能从亚空间这个无尽的能量之源中获取更多的力量,届时我也能像弗尔海姆那样做到以一人之力来对抗整个亚空间……
“恐惧源自无知……”
“知识乃唯一之善,无知乃唯一之恶……”
渐渐的,我心中开始生出这些念头。不对啊,帝国的传统信条,明明是思考生怀疑,怀疑致堕落啊!有些禁忌的知识,可是宁死都不能去触碰的啊!
我什么都不能做,为避免无聊我习惯性的去翻检自己的仓库,期望能找到什么合适的东西来帮我渡过难关。在战斗遭遇危机的时候我也是经常这么做的,而且往往都能翻出一些我不知什么时候收藏进去的小玩意能起到恰到好处的帮助——比如一发能刚好击穿敌人盔甲的特制子弹。
各式各样的枪械、或新或旧或残缺不全的火炮、堆积如山的炮弹、破旧的不知还能不能激活动力场的刀剑、还有奥格林士兵尼格那濒临死亡的残缺身躯……我的仓库就像个庞大的垃圾堆。如果还有将来的话,我一定要好好整理一下。但现在明显不是时候。
我打开我的行李箱,里面有几套我引以为豪的军官制服,有成堆的军功章。那些闪闪发亮的勋章带给我一丝荣耀的感觉,但效果甚至还不如野狼们身上那些由动物零件做成的护身符。
我翻出我的帝国圣典,想要学小修女那样念诵一段经文,但这本我已经携带了十多年的大书,虽然还是那样的木质封面和羊皮纸书页,却带给我一种异样的陌生感。
翻开封面,扉页上依然是我熟悉的流畅手写高哥特语文字,但内容似乎发生了一点点变化。
“致吾友伊尔山,愿知识带来力量——您忠诚的,格尔缪恩。”
格尔缪恩……
我记得这个名字,那个千子术士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