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但见风使舵的人品着实不讨喜,更莫说还要大卖福寿膏。仅有的那点商业头脑用在祸国殃民上,死不足惜!
他思量着,是不是要借十二叔的手灭了这俩不省心的“长辈………弘皙对胤祹的印象,尚停留在被苏麻喇收养上,苏麻喇被胤莪踹死,人家来报仇顺理成章!月黑风高遇上不知名的杀人放火,弘皙算他运气!
一个皇家之耻,一个鬼迷心窍,王八蛋打兔羔子的事儿,他懒得操心!
让他犯思量的是绿珠。说“绿珠”而不是红娘子,因为这位处心积虑要劫财的资深造反派,被弘皙以巴掌做杀威的鹰犬,这会儿乖巧的跪倒在弘皙面前,还一口一个“奴婢绿珠”——有木有不要这么没气节?
弘皙被气乐了,绿珠却是理所当然,精干的手下死光光,老巢也被石玉婷摸透了,长公主被人家控制着,远虑近忧,从哪条儿说都是走投无路,不卧薪尝胆又能有何选?
“先把那个碍眼的女人弄走!”
得了命令的绿珠鹰犬样大呼小叫着去了,胤裪也吼出了造反的宣言,这有必要客气吗?
爆炸的余波催着滚滚的烟尘,蟒蛇一样追上了胤裪,似乎没有什么缠绕,他就跟风筝样飘乎起来,翻着跟头摔在地上,耳朵嗡嗡响,脑袋也是晕乎乎!
莫道君行早,还有早来人,一团黑乎乎的玩意吧唧摔在他眼前,定睛再看,依稀是他那位便宜舅舅,人只剩下半截!
“舅舅——”
胤祹发出一声孤狼样的悲嚎,两行血泪冲开脸上的灰尘。托合齐不仅是唯一的亲人更是唯一的助力,因为自己的一声召唤,义无反顾的铤而走险,如今死无全尸,他焉能不悲?
其悲也确如啸月的孤狼,黑暗朦胧中,有烟火灰尘迷离视线,虽看不清究竟死伤多少,哀号震天还没有一个跟上来又有什么不知道的?
什么谋划,什么算计,早知道有这一声巨响,他有必要费心费力?
晴天霹雳,于无声处响惊雷,或者三伏天兜头一盆冰水,万丈高楼踩空,都是因为前后的反差太过突兀,进而震撼心灵,走心啊!
胤裪一口血就喷出来,“我不服啊!”
“好,好,炸得好!死得好,这血,吐得更好!”原本生死不知的胤莪躺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老十二,你他娘的怎么不去死!”
笑既是高兴又是解恨。胤莪适才被冲击波吹的魂飞魄散,但落地的疼痛提醒他还活着,再瞧胤裪,再瞧远处,他实在是憋不住了!
自己活着别人死了,怎能不高兴!此处的忘情楼倒了,还有通州的忘情楼,倒是老十二谋反的队伍没了,谋反的罪名却跑不了,怎能不解恨!
笑却成了胤祹的唯一好消息,从身边的尘土中分辨出胤莪的轮廓,癫狂般的一声吼,双手去扼他的喉咙,万念俱灰至少能做一件事:掐死胤莪,为他的姆妈报仇!
胤莪又何曾是省油的灯,方才被追的如同丧家犬,没了一点皇子气节不说,他一样想着拿住谋反的主犯呢,兄弟两个就如孩子样在地上滚来滚去……丝毫没有留意,弘皙灰头土脸的从他们身边过去!
爆炸不因为谁的身体有恙或是始作俑者而优待,邬思道等人与弘皙一样无二,事实上,若把他脸上灰土掸尽,他一样是满脸灰,本该是多智近乎妖的邬先生为难了,不为那俩打滚儿的皇子,而是一身黑衣打扮的太子妃,适才,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他险些跳起来!
这跟太孙做的那东西一样,炸弹啊,响了就是尸骨无存!
“殿下,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弘皙却是答非所问,“难得今夜有人谋反,咱们可不能白白浪费了实验的机会!”
“小尹,要不要比比谁投的更远?”
“好嘞!”兴高采烈抓起了轮椅下的白瓷罐,殿下说了,这玩意是燃烧弹,已经见过炸弹的威力,自认没有太孙那么变态的臂力,他还是不碰那些炸弹的好!
小小的瓷瓶被点燃了投出去,落地砰然炸开,火焰随即腾起,顾不得检视结果,落回的小手却不自觉的在胸前竖一下,脸上莫名的诡笑分明在说: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