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自传,从她知道自己要被抢走,再到如太孙府之后的自传,听着听着,他也明白了,自己套在绿珠身上的斯德哥尔摩候群症,这位才是真正的患者!
首先,妙玉是隆科多从佟国维的府上“请”回来,并送入太孙府做礼物的,为此还搭上了佟府公子庆元的半条命。出身青楼,无根萍但凭流水,生活造就她向命运低头的惯性,她认命,走入太孙府也做好了摧残的准备。
她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因为自儒家大行其道,倡优之属就因抛头露面不受妇道贬做下九流,即便是妙玉这样的红牌真要有一天走进大宅门,人后也脱不了一个**的称呼。而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一朝人老珠黄必定会弃之若履。更悲惨的是,她要真能常宠不衰,必定会引来原配的妒火,即便被打死,大清律上主杀奴无非是罚银罢了。
这时候的妙玉,万念俱灰是最好的写照。
而后,战兢兢做丫鬟到最后却坐实了小姐的身份,能欺负张宗仁那样的小侯爷,能与经世之才邬思道论文,或干脆什么都不想,点一炉静香,徜徉在古今文章,听语气就知道,妙玉在府上是惬意的,就像那句古诗:吾心归处即吾家!
同样,在这样的日常里,除了太孙一次次的英明神武,她再不会听到其他的消息,就算有,也是如何帮助太孙更英明神武!
妙玉早就病了,并沉醉于这种病症中难以自拔甘之若醴!
可就在今晚,妙玉的平静与惬意被打破,因为,就在她为隆科多斟酒的时候,隆科多塞给她一个小纸条!纸条不是苦情人的鸿雁传书,隆科多这样的武夫没那么多的酸腐,他真要有心思,把人从佟府抢出来直接就上了。
纸条上,是四儿给妙玉的短讯:密切监视太孙府,翌日详谈!
妙玉整个人都懵了,她想不通四姐为什么要监视太孙府?她更不想异日详谈,但她又不能忘四姐的救命之恩,不能忘四姐这些年对她的照顾,矛盾的她甚至顾不上理会邬先生故意的调侃,紧跟着太子妃与绿珠出现……
石玉婷“大义凛然”,但一想这会打破期许的“平静”,妙玉直接把她放在了对立面上,还好,太孙做出的是与她一样的选择: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绿珠很狡猾,为了自己的秘密她甚至要把盟友当做投名状,但孰不知她的表现很像是几百年以后卞之琳的人写的《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妙玉只需把她放在走漏消息的可能上,她一样是敌人!
手帕是四姐很多年以前交给她自保用的,已经在无数登徒子身上试验过,结果自然不用担心,至于弘皙昏迷是不是误伤妙玉没有说,但因为弘皙昏迷她才有了如今的勇气!
“殿下,从今晚开始我就是你的女人了,”妙玉翻转身子,任自己暴露在弘皙眼前,一面拉着弘皙的手,一边凑到他耳边轻语,“《诗经》上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再也不用担心我会泄密!”
我勒个去!这语气分明还是哄孩子么,要知道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毛伟人所描述的:金猴奋起千钧棒啊,偏是人一动不能动!
看得到,吃下去还不用有丁点的心理负担,却——吃不到!
狐狸吃不到肉还知道想辙呢,何况是弘皙,转转眼珠,“妙玉,孤也给你讲个故事吧!”
“说雨夜之中,书生与一年轻女子同宿荒庙,女子临睡之前在身前三尺划出一道白线,告诉书生说,你若越线就是禽兽。”
“书生守礼,点头赞许。”
“至夜深,女子翻来覆去,曲线毕露,甚是撩人。”
“书生避嫌,干脆转过身子,面壁而念红粉骷髅。”
“天明雨停各自上路,道别之时书生很想女子赞他一句谦谦君子,彬彬有礼!可女子却鄙夷的送他一记白眼,唾道:禽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