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雍正觉得无比的刺眼,余怒转而就发到弘皙身上,狠狠一哼:“太子,你是觉得朕好笑吗?”
雍正的训斥,也像所有在外边不如意的家长一样,回到家中,或多或少的总要给孩子脸色。但这绝不是本心,弘皙只需要低头不语,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但问题是弘皙乖巧吗?
“皇阿玛,儿臣与您父子一体,若笑您岂不是笑自己?不过嘛!”面对雍正的斥喝问,弘皙笑容一敛:“儿臣倒是觉得有一人上蹿下跳,可笑至极!”
“谁?”
“索额图,索军机!”弘皙手指连点索额图:“孤与皇阿玛共同揭破王掞欺世盗名的假面具,你不等处置完了就跳出来扯开话题!皇阿玛与熊赐履熊大人相争,你又可怜面目在一旁煽风点火,孤很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弘皙歪歪脑袋恍若思索:“你是要做君臣间的和事佬?或是踩着皇阿玛、孤和朝臣的脸面竖起你的权威?以孤猜想,今日大朝会之后,你家索府的大门该换换门槛了吧?”
“殿下,奴才不敢啊!”索额图就像被一枪打中的饿狼,哀嚎中跪地。
太子貌似三问,其实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他索某人是站在君臣之上的,这才有拜谒者的过江之鲫,虽说这点意思早在索额图的潜意识里了,午夜扪心,他甚至会很自矜的对着虚空说一句:“要玩到皇上之上”,但现在,他胆敢露出一点点口风就是作死节奏!
其实,他就算不露口风也在劫难逃了,随着他跪倒的还有一群人:“臣张廷玉参劾索额图欺君罔上,请吾皇明察!”
“奴才户部尚书马齐有本!”
“奴才鄂伦岱有本!”
“奴才温达有本!”
…………
呼声此起彼伏中,镶黄旗下的公爵、尚书呼啦跪倒一片,这可以看做是熊赐履被逐的后遗症!
首先说,亲眼目睹雍正对熊赐履的无情,兔死狐悲、唇亡齿寒是有的!尤其是张廷玉,虽说他知道座师早有脱离朝堂的心思,但几十年效忠落得如此下场,他心中的不平之气难抑!
其次,熊赐履人虽走了,那些话却留在诸人耳边,他们也知道皇上在索额图的唆使下要对太子下手!这就难忍了!
他们中间可没几个像索额图那样,自始至终都追随雍正甘心做铁杆,像马齐兄弟,于皇子竞争中,保持中立恪守君臣本分的不在少数,更有如鄂伦岱与他的兄弟们那样,都是诸皇子麾下曾经的四梁八柱,以往没少在一块算计曾经的太子、如今的皇上,至于什么甩脸子,设小槛儿的事更不少!
眼见新皇即位连亲儿子都要算计,像他们这样的还不得慌了神?别看现在蹦的欢,就怕将来拉清单,话糙理不糙。这时候的他们甚至感谢当初太子的强横,要不还不得跟寡妇死孩子似地没了指望?
太子也是唯一的指望,故太子所指,兵锋所向!
镶黄旗下的群起汹汹震慑了雍正,也提醒了一直沉默不言泥塑木雕般的诸位皇子们,丢了权势,伤了身体,坐着皇子的标准装备“轮椅”列在朝班,他们把眼前发生的一切,包括雍正自以为隐秘的那点小心思,都被他们当做了狗抢骨头,谁咬谁一嘴毛都跟他们没关系!
但他们更知道,哪怕心里说这话的时候,牙根都在发酸:“抢”何尝不是胜利者瓜分果实的盛宴!
可随着事态的发展,当弘皙要逼索额图离开朝堂,他们心动了——弘皙明知道索额图之于雍正的作用,却还要坚持这么做,凭此或不能推断新皇的父子之间早起了龌龊,但至少证明弘皙这孩子的不甘寂寞已经成了惯性,并部分对象!
胤禛歪歪头看看胤禩,两人相视一笑,又相互点头,异口同声的高喊:“臣弟有本,参劾军机大臣索额图欺君罔上,卖官鬻爵,贪墨河工银两!”
随着这两位的开口,不管是台上的雍正还是众矢之的的索额图心里都是一紧,这两位可是资深的反对派,说什么必定是言之凿凿的,此局何解?为难之下,对弘皙的愤懑也更甚,心说要不是你横生枝节,如何会有眼前的困局?
可弘皙呢?哈哈一笑:“索相,瞧见了吗?你现在可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