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里必贵,偏她独安现状,淡泊名位,这命数,便不同了。”
元韬锁着眉,叹道:“我原是想叫她好。如果召她进宫反是害了她,索性不如放她自由!”
虽然如是说,到底闷闷不乐。
出了寇天师的行宫,信步便到了花园里。时值盛夏,花木扶疏,清水流澈,花叶间走一走,心中的烦躁便因着时来的风送花香舒缓了一二分。
走着走着,便听到石子破水的飞溅声。数声连起,带着发狠之意。
这花园因着近他的寝宫,少有人来,竟然有人如此大胆在此发狠排泄?
元韬心中奇怪着,回头看看李盖。
李盖便走前面去池边看个究竟,一时回来,禀道:“是始平公主在石子。”
元韬想,这可不是扔。听这力道,这声音,明明是在发泄。
略略一想,始平这些年改习汉礼,修身养性,性情比从前早已沉稳娴静了许多。能被惹得如此,想来又是崔浩惹出来的事。
始平自钟情崔浩,如此几年下来,竟然痴心到底,明明已到了出嫁的年纪,却因着崔浩迟迟不肯吐口,既不应别家亲事,也不主动与别家提亲事。太妃几次使了张司空夫人去崔府,先是旁敲侧击,然后开门见山。然而不管怎样的表态,崔家总是不肯松口许亲。
太妃和张司空夫人便明白了,崔浩怕是根本没有娶公主的心思。然而始平铁了心要与崔浩耗到底,求着元韬不肯说嫁。一直蹭到了现在。
元韬听着始平发狠,往前走了两步,还未现身,便听到有男声说道:“公主与其有心事在此发狠,不如找出让你不痛快之人惩罚一二。何必如此作践心情?”
这声音,正是赫连昌。他所住的西宫也在左近,想是正好过来散步碰上了。
始平公主没好气说道:“我发不发狠,是我的事情,与你何干?”
始平的语气多少有些无礼,赫连昌的语气便淡淡地有些漠然:“确也与我无干。然而公主这番模样叫我瞧见,却也觉得有失一国公主之威。”
始平公主便道:“天下又不是所有人都畏惧公主。我才不喜欢拿身份压人的事情。”
赫连昌道:“不然。公主既然生为公主,这身份便是一把利尺。如果公主连这把利尺都懒得用,何必挂着这公主的名份?皇家自该有皇家的威严。他人自该敬畏皇家的威严。”
始平公主停了一会儿,问道:“如果那人根本不理会皇家的威严又如何?”
语气倒是缓了下来,不似刚才的生硬。
赫连昌淡淡说道:“天威不容侵犯。公主如果连自己的天威都护不住,难怪被人气成这个样子。”
始平公主默了一会儿,问道:“我怎样才能叫人正视我的天威?”
赫连昌道:“公主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想说什么,只管去要,去做,去说。生为天家,自该万事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