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制订?所以马镇长才要亲自给你打打预防针,对家乡的景色描写、古房子古桥写得多夸张都无所谓,但经济发展、老百姓生活不能乱写——嗯,最好写得越穷越苦越好。”
“哦,我个去!”杨子建恍然大悟,这才明白镇长在中秋节前一个晚上跑来表扬诉苦的真实原因。
到了九点四十分时,家里又来了一堆亲戚。
杨家的三位健在的族叔公来了,常爷爷来了,大舅来了,连二伯都来了。
难道老杨家要请亲戚吃中秋宴,但家里并没弄准备什么饭菜啊?杨子建一边陪着长辈添茶倒水,一边用目光询问杨妈。
杨妈苦笑了几声,悄悄在儿子耳边道:“你二伯说要祭祖。”
“祭祖,我们杨家祭祖不是在农历十月份吗?”
杨妈道:“你文章发表了,你二伯说要将你发表的文章汇报给老祖宗们听一下,让老祖宗知道杨家后辈开始有出息了。”
杨子建听了,脑袋开始冒汗了,想到要将这些样报信封放在贡桌上当成祭品的样子,他不禁成吉思汗起来。
其实主要是杨妈吹牛吹得过份了,弄得亲戚们以为杨子建成了全国闻名的大作家,特别是二伯父,他觉得这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应该小祭一下,然后到处串门,立即得到了三位叔公、常爷爷这些闲得发霉的老人家的支持。因为杨家世代书香,但自解放后,杨家大多数人已经沦落为半文盲的农民,粗鄙不文,让他们每次祭祖时都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这时,几个老头装模作样看着报纸发表的文章,常爷爷还特别大声朗诵段落。
好在报社的牛皮纸信封都比较结实,折腾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弄坏,但报纸已经变成了旧报纸,皱巴巴的,重装进信封时,鼓得满满的。
杨父也提前回家,和常爷爷讨论小祭的事。
但没过几分钟,他们就争吵了起来。
杨父大声吼道:“谁当主祭?这事得说清楚。按理,该由大哥他来当,但他在省城工作一向没空回家,这十几年来,都是由他指定我代理家主。我现在住主宅,是嫡支,应该由我来主祭。”
“放你娘的狗屁,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二哥。你妈妈不过是填房,有什么资格当主祭?”二伯跳起来大骂道。
“你又算什么东西,当年阿爸走掉,你躲到哪里去了……”
然后两人轰轰烈烈地进入互揭阴私的程序,大吵大闹,要不是有常爷爷和几位叔公在场,他们兄弟马上就得动手打架了。
其实这都是分家产闹的。当年杨父分到半毁的主房,二伯分到较好的别院,但两人都不太满意,二伯是兄长,认为自己该住主房,杨父认为是幼弟,应该受照顾分好点的房子。但远在省城工作的大伯却让老六杨父住主房,结果杨父和二伯两家从此生了隔阂,见面就吵架,而且把相通的角门给堵上,有点老死不相往来的味道。
这次还是一样,为了传统身份的那点面子,斗得像公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