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静静的待在百里屠苏怀里的陵越一开始也以为自己会很忿然,但是在被他用力搂进怀里之后除去些许慌张便再没别的感觉。而现下更多的是茫然,他从来都习惯把屠苏护在羽翼之下,却不想当年雏鸟早已成为雄鹰。
他能井井有条的安排好自己的一切行程和安排,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不是都有些操之过急了?陵越开始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动摇了起来,他并不想去动摇百里屠苏的决定但是最后剩下的时间确实不多,而他也并没有找到任何能解决的办法。
“屠苏,你说师兄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是为了你好,但是其实你一直有你自己想走的路。”陵越知道自家师弟一直都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也是个十分执着的人。他并不后悔自己为师弟做的一切事情,却不知道这些事情到底是对是错。
“师兄,你说的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师兄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我好,我也是知道的!师兄忧心我体内的煞气,所以才四处奔波……”顿了顿,百里屠苏把头埋进陵越的颈脖,闷闷的说道,“师兄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因为我带煞气的缘故,不配站在师兄身旁?”
陵越微微蹙起眉头,“胡说什么,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身带煞气,所做之事并非后悔,只是……”叹了叹气,后面的话他也没有再说下去。
“屠苏可否请求师兄一件事情?”百里屠苏放开陵越,正色道。
“直说无妨。”
“铁柱观里屠苏所说,手中所执之剑是为了守护我所想守护之人。师兄可知,这人是谁?”
陵越看着他那认真的神色,脑海中不自觉想起了那个叫风晴雪的女子。一时间竟然有些抗拒心中所思所想,便摇摇头没有说话。
百里屠苏自然不知此时陵越心中想到的乱七八糟的事情,神色坚定得如同起誓一般正式,“从小到大,师兄为了我的事不仅时时受伤,更是受到了同门奚落。直到现在,师兄仍是把我的事情放在了第一,屠苏的本意是想好好守护师兄。奈何身带煞气,却也怕再次伤了师兄。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和师兄一起面对未来的一切,我想和师兄一起去查当年的乌蒙灵谷的事情,我也想和师兄一起寻找抑制煞气之法,而并非让师兄一人前去冒险。”
百里屠苏说得很慢,就像是把一句句话揉碎了塞到陵越心头。
陵越大概没想到百里屠苏所之人会是自己,一时间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身上的煞气?没了天墉城至清之气你要如何熬过朔月?若是煞气失控又该如何是好?”
“只要这件事结束,屠苏会立即会天墉城向师尊请罪。”
“到时我怕是也要与你一同想师尊请罪了。”陵越轻声叹气,师弟执拗的性子也并非这两天的事情。前几次没能把他劝回天墉城便知道要他回去除非施法困住再强行带回,但是他却不愿意这么做。既然屠苏说了想和他一同面对当年的往事,那他也就顺水推舟留下来照看罢。
百里屠苏倒是真没想到陵越会这么容易妥协,他现下背着叛逃师门之罪,如今更是把师兄也拉了下水。
“师兄……”百里屠苏有些犹豫,“师门那边……”
陵越摇摇头,“我自会修书一封回天墉城说有事处理便是了,你也不必过于介怀。肇临师弟之事你本就是被冤枉的,师门自不会冤枉你。”
只要师兄相信他,冤枉与否也并不那么重要,“对了,师兄醒来时可有哪里感到不适?”
百里屠苏这么问起的时候,陵越才想起自己身后某个隐隐作疼的部位,于是一抹淡淡的绯色忍不住飘上两颊,“昨夜之事已是一错再错,莫要再提了。”
百里屠苏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眸中有些许黯然。虽然现下和师兄算是达成了共识,但是却也知道以师兄的性子如今这般平和已是不易,也就顺了他的意思不再提起。
他也说不准自己在陵越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两次阴错阳差的结合,直到现在真的还能单纯的把自己当做师弟看待么?以师兄的性格,必然不可能完全不在乎,但是他对自己却又还是一如当初那般放纵。
当真是,难以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