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举在头顶,冒雨走了过来。
清容慌忙施礼,萧城璧只是将手一摆示意她不必多礼,而后抓住妻子的双手,两相凝望,不觉一笑。
稍时,牵起她道:“跟我来!”
洛瑾萱臂上一松,花篮坠落,洒了一地的柔嫩花枝。
跟着他冒雨跑过去,原来太液池西侧的荷渚边缘竟停着一艘楼船。
萧城璧拉着她跳上去,进了船舱里面。
乍一进去顿觉一股暖意,将一身寒气驱除。
窗外沙沙的雨声恍似隔了一重天,洛瑾萱抱着双臂轻轻颤抖几下,轻一抬眉,发觉船坞之中的摆设俨然是一处居室,床榻在里,绛红色的纱帘后一床整洁的云丝衾被,靠窗摆着铜镜和妆台,屏风下的小几上放着一张古琴。
萧城璧抬手,将她发丝上的雨珠拂落,见她张口欲问,手指遂按压在她唇上。
窗外的电光掠了进来,他的手已从她唇上移开。四目相对,洛瑾萱只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越来越沉,萧城璧侧头贴近她,双眸凝着她的花颜,陡然间一闭吻住她的柔唇。
洛瑾萱只觉魂飞神散,目不视物,双手抓着他肩上的衣,松了又紧。
窗外沙沙的雨声越来越淡,蓦地,恍似变幻成了连天的潮水,惊天动地却又无声无息。
衣衫一重重褪落,掩在云丝被下,纤弱的双肩轻轻颤动,萧城璧拂开她肩背上的秀发,在那玉雪似的肌肤上轻轻一吻,洛瑾萱唇齿间不觉逸出一丝迷醉的轻吟,攀着他的手臂翻转过身来,玉臂绕在他颈间,抬起身与他唇舌交缠。
他的手掌扶着她的腰,躯体陡然间被他灼痛,却好似流过了一股清泉,温滑似玉,柔若无骨。手臂一阵酥软,缓缓放开,双腿却不觉交缠在他腰腹间。
纱帐摇动,热浪一重重蜿蜒上浮,恍似云间蒸腾的水雾将二人层层锁住,看不见天云以外的世界。
过了许久,云雨退却,天色依旧黯沉,枕上青丝绕,窗外是沙沙的雨声,就这么在他怀里睡去,如同黑夜间一般。
醒来时薄雨已停,只留风影吹过荷塘,摇落一片清秋雨露。
洛瑾萱抬眼,见萧城璧早已醒来,正抱着自己半躺在榻上,遂轻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萧城璧低头轻碰她的额,调笑道:“昏天暗地,朕也不知是什么时辰!”
洛瑾萱闭目轻笑,柔荑覆在他胸膛间,“倘若真是晚上就好了,此刻也用不着分离。”
萧城璧唇边轻逸出几个字,“不分离便不分离,棠儿喜欢,我们便一直如此!”
相拥着静默稍时,起身穿衣。
恍似有游鱼击打在船舷,扑腾起一阵水花。
洛瑾萱凝眉问道:“皇上怎知这里有一艘楼船呢?”
萧城璧眸色一动,缓缓道:“这楼船原本是夏初时瞧见的,那时候你和麟儿还在来建康的路上,我便一个人经常到此纳凉过夜。今天在花影廊上看见你,就想了起来。倒是李允有心,本来我还以为榻上还铺着夏天的翡翠玉簟!”
听得最后一句话,洛瑾萱已玉颊飞红,握紧他颈下的玉扣,磨蹭了一会儿才扣好,正要松开时,又被他揽着纤腰,一阵口唇相接的激吻。
不想今晨在楼船上的私密之事,会经李允之口被太后逼问而出,虽然李允只是说皇上拉着她进了楼船避雨,待了一个多时辰。然则太后却知那雨并没有下一个时辰之久,干柴烈火,在一起待那么久,还会是什么事情!
命人传她到了曦澜宫里,那个李选侍恰好也在,看着她的时候眸中带着一丝又是艳羡又是羞怯的神情,甚至,还有一丝嫉妒。
太后坐在凤榻上,眸色一沉,冷冷道:“皇后,哀家也不跟你兜圈子,传你来是要告诉你,哀家已经决定让奚若去伺候皇上,眼下是个选侍,待皇上召幸之后,便封为贵嫔,你可有异议?”
洛瑾萱心知此事自己无力回天,思虑片刻,淡淡一笑道:“只要是对皇上好,臣妾并无异议!”
太后面色丝毫不变,淡淡道:“哀家量你也不会有异议!”
出了曦澜宫,一直走了好远,清容瞧着她脸色一直有些泛白,禁不住出言安慰道:“娘娘,皇上对娘娘情有独钟,就算是有其他妃嫔,也难以撼动娘娘的地位。再则,娘娘你专宠于后宫未必就是幸事,依奴婢看,娘娘还是想开一些,不要太过伤心,皇上他定然不会负了娘娘!”
洛瑾萱听在耳里,淡淡一笑,“我还记得城璧以前说过的话,他说他的心是我的,我想让它做什么它便做什么。他从来都不骗我,我知道,他一定不会骗我!”
她仰头,看着天边的一丝游云,幽幽道:“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