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天命军的价值。
能不能攻下肃王府,倒不是李自成要考虑到内容,他甚至不希望这些士兵取得成功,一旦攻入肃王府,以他们的军纪军律,不将肃王府翻个底朝天才怪,到时候若不杀上几名士兵,恐怕都镇不住他们。
战斗仍在继续,兰州军在付出超过百人伤亡的代价后,终于接近围墙,将云梯靠上去,士兵们开始沿着云梯向上攀登。
在这样近的距离上,弓箭已经很难发挥作用,双方的士兵开始了近身肉搏,打起来消耗战。
原本兰州卫的士兵是处于下风的,在城下吃了城头的大量弓箭,士气多少有些受挫,但接近围墙后,在邱时可的鼓舞下,军士们士气大振,至少他们正在一步步接近城头,接近胜利。
邱时可亲自操刀,站在队伍后面百步外的距离上督战,只有重伤而且有治的士兵,才会被抬下战场,凡是轻伤依然可以拿起刀枪的士兵,一律不许后退,也就说,士兵一律不许后退,除非被抬下战场。
但已经死亡的士兵,暂时没人搭理他们,就是伤重估计难以活命的士兵,也是任由他们在惨叫声中自生自灭,并没有士兵将他们抬下战场。
李自成心中一凜,这个邱时可,心肠如此强硬,还真是一个当将军的料,看来自己得好好考虑他的前途了!
云梯的顶部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绞肉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更多的情况下,是双方士兵的互伤,在医疗水平极度落后的大明时代,这些重伤的士兵,大部分都会在绝望中一点点失去自己的意识,最后走向死亡。
双方的战斗水平差不多,所使用的兵器又是同出一处,并没有明显的区别,双方士兵比较的就是气势,以及打生打死背后的动力。
城头上甘州中护卫的士兵,以及王府的侍卫们,显然动力要充分一些,保护王府是他们的职责,他们身为王府的护卫军,自身是与王府绑架在一起的,如果让叛军攻克了王府,他们这些士兵、护卫,即使能保住性命,将来也是要被砍头的,就是入城的叛军,恐怕也不会饶过他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个道理谁都懂。
如果守住了王府,不但可以保住自己,甚至还会得到王府的赏银,甚至还会加官进爵……这一切的一切,前提必须王府尚在。
而兰州卫的士兵,并没有这些利益的存在,即便打破了王府,府内的财物女人也不许他们碰上一根手指头,若不是被天命军的火器震得六神无主,他们才不会傻到为天命军去拼命,兰州城破,他们大不了回乡种地……
让这些士兵不解的是,邱时可像是吃错了药,拼了命的逼迫他们去攻打王府……
但到了这个时候,士兵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即便想回乡种地,即便有足够的土地,他们也是回不去了,攻打王府,形同谋反,那是要诛九族的……
邱时可亲自督战,逼出了兰州卫军士的士气,而兰州卫的士兵越是攻打得紧,城头上的守军越是不肯退让,双方像是两头红了眼的斗牛,如果不能决出最后的胜负,谁也不肯罢兵。
战刀还是明军的制式战刀,但手持战刀的人,早就换了几拨,鲜血像是红色的阵雨,一波刚歇,一波又起……
云梯顶部的一名兰州卫士兵,刚刚用战刀砍伤一名守军,见墙头出现一块空地,他左手扶住墙头的石块,刚要纵身跃过去,冷不防一支暗箭急飞过来,他躲闪不及,正中心窝。
箭矢离得太近,箭头穿透铠甲,深入骨髓,那士兵顿时眼前一黑,意识逐渐模糊,他抬头看看刺穿铠甲的那支箭矢,没堤防墙后跃出一名守军,斜肩带背一刀劈过来,他明明看到对方砍过来的战刀,却是无力躲避。
锁骨断裂,铿锵有声,一股温热的鲜血,冲天而起,那兰州士兵发出“啊”一声,眼神迅速涣散,身子一软,顺着刀势,仰面向后倒去,“啪”地一声,重重地摔在围墙根下……
李自成见兰州军伤亡了不下二百人,觉得差不多了,忙让传令兵给邱时可传令,让他撤军。
邱时可迟疑了一会,亲自向李自成这边跑过来,双膝跪倒在地,“大都督……”
“你的士兵都是好样的,天命军会收下他们,”李自成淡淡地道:“但我不能看着他们如此伤亡下去,都是不可多得的好兵啦……”
“大都督,再给卑职一点时间,哪怕只有半个时辰,卑职一定能拿下王府……”
“天命军有一条军律:一切行动听指挥,”李自成面色一冷,凛然道:“撤军!”
“是,大都督!”邱时可的脸上满满地写着不甘,但李自成已经作色,他只得叩了头,向战场跑去,“鸣金,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