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皮却薄,一点点游荡着距离崇信和桓温近了,但还是装出严正的样子,美丽精致的侧颜展现在崇信二人这边,旁人见了只道是在远眺着什么奇景。
崇信感觉到来自锦娘的身上传递而来的某种信号。
但是,他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到底意味着什么。
锦娘她终于站在了距离崇信较近的地方。
崇信看着她。而她根本没有看崇信,只是在看着远方,忽然转过头来像是有意无意的样子,抬起头看到了正在看她的崇信。
崇信在一刹那间忽然明白了她在心里藏着的那颗不愿意被察觉的心。
但是,为什么呢?昨夜明明……
“你在看什么?”陈锦娘忽然转头,抬头看着正在看着自己的崇信说。
崇信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无礼,他急忙躲闪着自己的目光,显得仓皇失措,脸也惶愧的红了。
锦娘忽然觉得害羞的崇信,样子更加可爱。
她在心底笑了,嘴角只是轻柔的浅笑。
她觉得挺开心,便满足地走了。
崇信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
身后的桓温这时冒出头来,说:单口相声专场……我总算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昨晚你一定是出去跟她一起去听的,对不对?
崇信听了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回头敲桓温的脑袋,笑骂了一句:这儿有毛病是不是,我给你医一医。
……
界河,几公里外,昨夜与巨型乌贼相撞的水域,驶来一艘巨大的战舰和几艘同行的舰船。
战舰上,出现一名军官,他站在船头看着界河的水面,对身旁的将校说:派人下去,把谨献给岳·帝国大剑士的食材取上来,要活的。
随即,有几名军士被派遣下水。
半晌功夫,军士们浮出水面,报告:启禀将军,那乌贼已不在水下,水下尚有断丝,未知是它如何挣脱逃匿去也。
那军官想了想,说:天蚕丝,那畜生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完全挣脱,定是有人类相助。副将!这几天有什么船有高手从这里经过?
身旁的副将答道:回将军,只舟语港元德尚有些实力,或可助那乌贼逃走。
军官笑了,说:助它逃走?你太天真了,元德是海上知名的海客,海客亦商亦寇,他们是十足的商人,怎么会放那乌贼走?肯定是给他带走啦。这个老东西连我们的东西都敢动。这次来歼灭舟语港的海寇,他们已是死罪,还敢来招惹我们,这次有岳·帝国大剑士在,一定要彻彻底底地消灭他们,让舟语港这一窝海寇从此消失!
副将高声喊道:是,不过,听说,他们在朝中也有背景……
军官挥手打断了副将的话,转身冷峻地看着他说:这,就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了,开船!按计划继续前进!
……
巨大客船上,崇信的心在纯粹地胡思乱想。
他想着锦娘的精致的面孔。他想着锦娘的所有的话。
但是随即,他又想到自己前途未卜的未来……
在聚星学院,还要有漫长的求学时间,也许在这段时间,锦娘还会遇到比自己更优秀的人。
而这,几乎是……注定的。豪门千金与一个打算完全靠自己去打拼的学生,如此悬殊的对比,令崇信几乎丧失掉全部的自信。
他担心终有一天,自己将会失去这份会令他无比沉醉的缘分,届时,沮丧、悔恨、懊恼将会如一桶冰冷的水从头顶浇下来。而自己不能等到那个时候,才学会更清醒地看待眼前的现实世界。
陈锦娘终将去过的,一定是从容、繁华的生活。但是,那样的生活,现在的崇信可能还真的给不了。
那么……不如……
夜里,天空的云想被火严酷地烧灼过一样,红的灿烂异常。
崇信站在船舱顶部,向下俯视。
他看到了与各种权贵欢颜交谈的陈锦娘。她显得那么从容,那么精明干练。
这种压倒性的东西,仿佛是针在崇信的心头接连刺了几下。
陈锦娘其实对跟周围的人的交谈心不在焉。
她其实一直在寻找着,寻找着一个身姿,一个挺拔的,有力的,无畏的人,但是,这个人现在在哪儿呢?
他终于出现了!
她有意无意地走到他的面前,说:我才知道,你的名字叫崇信,崇尚的崇,信任的信。你为什么起了这样一个名字?
崇信看着她,看着这灵动的面孔,内心的沉默与悲哀却一下子泛起。
他想着:我跟她……不会有将来的。但我至少,可以好好待她。
他温存地笑着,但却丝毫没有接住锦娘热忱投递过来的殷殷好意。
陈锦娘忽然觉得在她与他之间,有一堵墙,看不见,触不到,但是厚厚的,将他们二人隔得严严实实。
她的心忽然产生了出生以来从未有过的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