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你现在扫了林丫头的面子,将来那小子还不知道折腾出多少事情来了!
想到自己的丈夫的未来有可能被史湘云给耽误了,王夫人越发头疼,看史湘云就越发不顺眼了。
史湘云万万没想到,她从来都看不上眼的贾萱竟然会这么不给她面子,可没等她抢白回去,贾萱就走了。
不但贾萱走了,林黛玉和惜春贾琬贾菡也跟着走了。
史湘云就是发火都找不到人。
也亏得她眼睛尖,看见王夫人的衣裳,想起来王夫人就在她身边,因此收敛了脾气,不然,她早就发作了起来。
那一边,薛宝钗和探春两个早就过去,抢过了鸳鸯和翡翠的活计,亲亲热热地扶起了贾母,还跟贾母道:“琦哥儿能有如此作为,可全是老太太的功劳呢。”
贾母奇道:“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薛宝钗就道:“我听说琦哥儿五岁的时候还在疯玩,还是林妹妹帮他启的蒙。若不是老太太养的好女儿,若不是林妹妹是老太太嫡嫡亲的外孙女儿,琦哥儿哪里坐得住?又哪里有今天的成就?这不是老太太的功劳是什么?”
贾母果然十分高兴。
王熙凤就道:“你们听听,宝妹妹这张嘴是怎么长的?这话正说,她有理,这话反着说,她也有理。比着我们,越发成了烧糊了的卷子了。”
林黛玉惜春几个望着薛宝钗也只是笑。
探春笑呵呵地接口道:“大观园里办了几次诗社,宝姐姐次次夺魁。将来宝姐姐若是嫁了人,必定也是相夫教子的贤惠人。”
王熙凤迅速扫了一眼王夫人和李纨。王熙凤是何等厉害的人物,哪怕王夫人和李纨掩饰得极好,寻常人根本就发现不了不对劲,可王熙凤又是何等厉害的人物,若论国法刑律,王熙凤是不懂的,可这日常往来、人情世故,王熙凤可精细得很。
她一眼就看穿了王夫人和李纨。
王熙凤笑道:“可不是,宝妹妹是个极好的,将来也不知道哪个有福,得了去。”
邢夫人道:“可不是,金玉良缘传了这么久,连我都相信这四个字应在了宝姑娘的金锁上,谁想到这句话竟然应在了史大姑娘的金麒麟上的呢?可惜了宝姑娘,竟然被耽误了。”
贾母立刻道:“我们这样的人家,这家里的哥儿姐儿,哪里就少得了寄名锁了?不拘金的玉的,不独宝玉,就是琬姐儿萱姐儿菡姐儿几个,不也是每年都要去庙里请一个两个的?”
王夫人李纨都称是。
邢夫人见薛姨妈薛宝钗母女好像没有听到一般,不觉对这母女俩刮目相看。
厚脸皮也好,沉得住气也罢,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够不动如山,薛宝钗的确有两下子。
如果薛宝钗没有那个惹祸的哥哥,如果邢夫人跟前有个年龄适当的庶子,邢夫人一准为庶子定下薛宝钗这样的媳妇。
可惜,贾琮不是庶子,而且贾琮的婚事还轮不到邢夫人做主。
封爵的旨意一下,各路宾客就开始登门,虽然只是送礼,可是京里只要得了消息的人都来了,邢夫人和王熙凤又忙了个人仰马翻,贾母见状,只得带着王夫人等人回去了。
等到了晚间,宫门都关了的时候,贾赦贾琏贾琦三人这才回来。
邢夫人连忙就问了。
贾赦指着下面站着的贾琦道:“你别问我,功劳都是这小子弄出来的。”
贾琦只得道:“母亲,除了您知道的那个,儿子也不过是提了个钱法而已。”
“钱法?”
“主要是应对那些不法商人。我华夏缺铜由来已久,宋代的时候,甚至不得不规定一两银子只能兑换七百钱,而按照最初的设定,一两银子应该能兑换一千枚铜钱。我大魏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那些商人们总是极有手段的。他们总能够在第一时间将朝廷新制的铜钱收走,重新烧融了,制成景泰蓝等各种铜器、摆设,套取大量的金钱。同样,他们向百姓支付的却是各种劣币,而这些劣币在用来纳税的时候,总会因为污损而不得不多付一些作为火耗。总之,华夏缺铜,苦的是百姓,富的是不法商人,造成动荡不安并为之承担后果的,则是国家。”
“然后呢?”
邢夫人听得入神,见贾琦停下来了,忍不住追问。
贾琦道:“儿子也不过是提出了万岁铸造的新币比例有问题,并且在宫内的档案室里面找到了关于海外的孔雀石岛的记载。那座岛屿距离我们华夏并不远。朝廷在那里果然找到了大量的、□□的铜矿。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朝廷跟那些金毛番子打了一仗,结果不大好。万岁已经让戴梓大人负责研制更加优良的火器了。”
这就是统治者是汉人还是少数民族的区别了。
因为是汉人的江山,因为统治者是汉人,所以大魏从来就不忌讳火器,只是火器营直接受皇帝统领。
换了少数民族,比方说满人,他们只会讲火器束之高阁,以为这样就无人能够威胁到他们的统治。
所以,在另一个世界里,戴梓早早地被康熙皇帝找了个理由流放的,可在大魏,戴梓一直都是将作监大匠,还是个工部侍郎都不能指手画脚、只听皇帝一个的牛人。
就连贾琦,如果不是进了内阁,如果不是这次皇帝表示了对状况的高度关注,还亲自验看缴获来的火器,贾琦还不知道戴梓就在工部呢!
也就是从戴梓口中,贾琦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火器,依旧是大魏出品,海外那些西洋人用的火器,至少跟大魏的相差两代!
贾琦还知道,大魏还有一支全部装备了转統的军队,人数不少于一千人,而且个个都是神枪手。
还有火炮。
直到看见戴梓,看见戴梓做的转統,贾琦才深刻地意识到:大魏不是另一个世界的清王朝,至少,这个时代的大魏,在科技上,尤其是火器上,依旧遥遥领先。
说完了外头的事儿人,邢夫人这才有空闲问贾赦:“老爷,这外面的事儿我是不懂的。我只问老爷一件事。”
“什么?”
“万岁既然赐下了官邸,老爷是搬还是不搬?”
贾赦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邢夫人就道:“老爷,不是为妻多心,为总觉得,打宝玉跟史大姑娘定了亲之后,那边就有些不对劲。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为妻也说不上来。这是一件。另一件,就是那边实在是太烦人了。不独琬姐儿几个,就连林丫头也被骚扰了好几回。尤其是那个薛宝钗,据说,她每次过来的时候,都会找理由去林丫头的屋子坐坐,而且每次去,她的眼神都不大对劲。”
贾赦就问:“怎么个不对劲法?”
邢夫人摇了摇头,道:“说不上来,就是不对劲。”
贾琦道:“大约是为了玻璃方子。”
贾赦吓了一跳:“玻璃方子?”
“对。做镜子要玻璃。就跟玻璃镜子是皇家独营一样,这玻璃也只有林家的那个作坊里能做。而且,那个作坊还是在一座独立的湖心岛上的,用的人也都是姑爹留下来的、绝对信得过的人。”
邢夫人恨声道:“这个宝丫头,我之前还说她可惜了呢,如今看来,她这个人根本就不值得人同情!”
贾赦道:“同情她做什么。”
想了想,贾赦又道:“那个宝丫头自视甚高,她会甘心做贼,只会跟她们薛家生死存亡有关。”
“那还用说,除了她哥哥,还用谁能让她这么做?她就是不甘心,那个薛姨妈也会逼她这么做。”
“你要帮她?”
“好端端的,我为这不相干的人费心做什么?”说着,贾琦又顿了顿,道:“之前薛蟠顶着死人的名头都过了这么些年了,想来她们母女也不介意薛蟠是个死人。那最容易了,买一个身形跟薛蟠有些仿佛的人,送进牢里面去,把薛蟠换回来不就成了?这种法子,是顶顶不容易让人发觉,也是最容易成功的,只要她们舍得花钱。”
王熙凤听了半天,道:“难道还有别的法子?”
“如果她们要的是薛蟠在法律上是个活人,那就让王子腾那边帮帮忙,把当初断案的那个官拖下水,再让王子腾活动两下,给薛蟠判个流放。然后让别人顶替了薛蟠去流放,先把薛蟠藏个两年,等风声过去了,或者等到天下大贺(即天下大赦,贾赦单名一个赦字,所以贾琦遇到这个字的时候需要避讳,用天下大贺,就是避讳的手法之一),再让薛蟠出现在人前。……”
“那个薛蟠可做不到在家里乖乖窝着。”
“那就送外面去。”贾琦满不在乎地道,“反正有的是法子。”
王熙凤道:“那薛家知不知道?”
贾琦道:“嫂子应该问的,不是薛家知不知道,而是王子腾王大人知不知道。”
“怎么可能。我二叔是何等厉害的人物!”王熙凤尖叫起来,继而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宝妹妹会做贼,是我二叔……”
贾琦点了点头,道:“十有八、九。就不知道他背后是不是有人,又是什么人了。”
贾赦立刻就跳了起来。
“搬家!马上搬!这里可以做祖宅,逢年过节做祭祀的时候放在这边,平日里我们都住那边去!大不了每天早上早两刻钟起来,坐车过来给老太太请安便是。”
贾赦心急如焚,连连催促。
其实,贾赦原本还想带上贾母。他是长子,奉养母亲乃是他的义务。可谁想,贾母竟然舍不得贾政,话里话外都在试图说服贾赦,希望贾赦能够多照应贾政一二。
当然,如果贾政那个住进贾赦家里,那就更好了。
只是这样的话,贾母绝对是不会说出口的。
贾赦大怒,忍不住把薛宝钗和薛家的事儿告诉了贾母,又道:“老太太,那个王子腾又不知道搭上了哪家王爷了呢!如今,太上皇尚在,万岁登基已久,根基已固,这位还玩这一套,也不怕把自己给扯进去!他是不在乎自己的妻儿的,对了,他没有儿子,自然无所顾忌。我却是有儿有女家大业大的!”
贾赦跟贾母大吵一架,偏偏王夫人得了消息赶了来围着贾母大哭,贾政有来数落哥哥。
贾赦气不过,一拳就把贾政揍翻在地,又将王夫人踹到一边,道:“老太太还没死呢!你哭什么哭?你是不是要咒老太太早死?!”
又对贾政道:“我们两家既然已经分宗了,就别打着我弟弟的名头!什么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来!我告诉你,我跟你分宗了!分宗!懂吧?别打着搬进荣昌侯府的主意!告诉你,那是我儿子为我挣来的,跟你没关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呵呵!你有什么值得我对你动手的?”
说着,贾赦就把薛蟠一案的两个解决办法都说了,然后道:
“这么简单的事儿,我们琦哥儿都知道了,王子腾会不知道?什么是为了薛蟠为了外甥为了妹妹,根本就是为了他自个儿!不过,玻璃这么要紧的东西,他王子腾玩得起来?我们琦哥儿如果不是那玻璃镜子的方子做了交换,也不可能安安生生地做这玻璃买卖。所以,他肯定是投靠了哪位王爷,需要这玻璃方子做投名状!”
贾赦冷笑着道:“当初,张家落难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可要我学一学?张家老太爷还是太上皇亲自指给老义忠亲王做太子少傅的呢!你那位好舅兄,可是自己赶上去的!”
说完,贾赦就对贾母道:“老太太,您自个儿决定。您是我娘,我不能不顾您。但是,我也是有儿孙的人,我也要为他们做打算!宝玉是您的心肝,可是他跟儿子没有关系。我们已经分宗了,如果老太太您决意要带上宝玉,那我也只能先恁死了他!”
“你敢!”
“你可是试试看我敢不敢?!衔玉而生的大祥瑞啊!天生就有大造化的!这样的人,怎么不投生到宫里呢?怎么就做了老二的儿子呢!太上皇和万岁都没有这么大的来历呢!”
贾政闻言,浑身一抖,望向刚刚赶来的贾宝玉的眼神立刻就不对了。
贾宝玉平生最怕他父亲,见状立刻缩进了贾母的怀里。
贾母最后还是没有搬,当然,放出去的话却是,贾母这几年隔三差五地梦到贾代善,需要为贾代善祈福,所以依旧留在主宅这边,贾赦邢夫人带着下面的孩子则搬去万岁新赐的官邸。
平日里,邢夫人和王熙凤也只需要初一十五地去给贾母请个安就成。
就在贾赦邢夫人一家搬进荣昌侯府不久,贾琮和张家张舒雅小姐的那桩婚事成了。
而另一边,薛宝钗也知道自己上了当。
薛姨妈当场就哭昏厥过去。
继姐姐之后,这仅剩下的哥哥都不帮自己了,自己还有什么想头。
反而是薛宝钗,听说了贾赦的话之后,如梦初醒,立刻就派人去给那些牢头们送钱,想把哥哥弄出来。结果,下面传来的消息让薛宝钗心如死灰。
吩咐让人对薛蟠严加看守的人,竟然是王子腾!
薛宝钗还以为下面弄错了,又派了人,这才知道,那些牢头根本就没有骗自己,王子腾已经先想到了自己会收买牢头把哥哥换出去的可能,这才有了这样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