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那非随餐服用会降低生物利用率,延长生效时间。至于其他中药成分……这个是什么?抱歉我不认识几个汉字,我也无意冒犯中药,但是据我所知,这些缺乏足够的药代动力学数据支撑,很难判断准确的起效时间和药效,也许西地那非代谢完成了它们还没开始作用?”
我:“道理我都懂,可它确实生效了。”
艾伦轻咳一声:“李,我觉得一定有什么事情影响了你的判断。你看看,这里面不含促神经药物,仅凭这些,我想一个成年人还是能分得清冲动来自何方的,就像你感到热的时候能分辨得出是因为穿得太多,还是环境太热,你也能凭主观意识决定是脱衣服降温还是到凉快的环境中去。也就是说,它能改变人的平滑肌和血管状态,但是改变不了人的思维,服药者的行为还是受自己控制的。”
我根本不想和艾伦讨论药效问题,有没有效果还用他来说?我比他清楚一百倍。我问:“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的伴侣在某种你一定会吃的食物中加了这个,你感觉对方这个人如何呢?”
“非常可爱。”艾伦认真答道,“就像在吵架后的烹饪时给我多加了一小块黄油和一勺糖,想让我立刻患高血脂而死一样可爱,但是并没有什么用,而且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很了解我,和我母亲一样。”
我愁眉苦脸地抽出本子藏回包里:“算了我睡觉了。”
心烦意乱地半梦半醒了一阵儿,飞机一言不发地把我带到了一万公里之外,登机的时候是大白天,下了飞机还是个大白天,我看了下时间,犹豫着给许苡仁发了一条信息过去,不料还没入关就接到了回电。
许苡仁的声音一听就是刚睡醒不久,和平时上班快出门了一回头见我还没起床一样,凶巴巴地问我:“你去哪了!”
我的心虚和委屈并驾齐驱不分高下,杵在机场角落哽咽地说:“哥,是不是我丢了你都不知道。”
“不是,”许苡仁立时和颜悦色了几分,温声道,“对不起,我前几天太忙了,你在哪里?”
“洛杉矶。”我像是未经家长允许而擅自离家的小孩,面对家长的担忧责问愧疚不已,“和你隔了一整个地球。”
“哦。”许苡仁闷闷地说,“超越,我今天休息……想你了。”
“啊?”我一愣,“哥,我也想你啊。”
他的话加速发酵了我的思念和胡思乱想——许苡仁平时很少说这些感性的话,今天是怎么了?而且为何早不休息晚不休息,偏挑我一走就休息了?
可他难得有假期,我总不能明言让他别回父母家,这于情于理都不合孝道。为免他被许教授策反,我只好说:“哥,那你在家好好休息,什么活都别干,也别乱跑,睡上个一天一夜,养好精神!”
“嗯。”许苡仁仍心事重重,全无放假该有的轻快愉悦,问道,“你要出去多久?”
“一个月啊。”我意有所指地提醒他,“你的工资卡还在我这儿呢,我在外面可是要花你的钱啦,你不盼我早点回去?”
许苡仁却毫不在意地说:“取吧,随便花。”
他今天居然破天荒地没提醒我把税交到国内?我感觉许苡仁哪里变了。
人一旦有了心事,高床软枕也寝食难安。我将手机铃声设置成除许苡仁来电和消息之外全部静音,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到半夜才勉强睡着。天还未亮时,手机一响我立刻惊醒,许苡仁果然发来了消息,屏幕上生疏地写着:“忙完回电。”
我大半夜能有什么可忙的?所有人刚到,不得先倒时差以适应这里的活动时间么?
我忐忑地回过去电话,不料竟然意外收获了一只无比絮叨的许苡仁。一夜之间,不知为了什么,他对我变得像对待他的病人一样絮叨,事无巨细一一过问,一口一个咱家,一句一个咱俩。好,就算这是距离产生美而,让许苡仁开始思念我的话,那他突然做了些令人瞠目结舌的事又怎么解释?
我受宠若惊,精神恍惚之余不禁怀疑他是被绑架了,还是在他爹家喝了假酒?思绪无穷,这直接导致一天下来我完全不知道开了些什么会,大家鼓了些什么掌,总之没人烦我我也乐得在角落里悄悄坐着,像搓阿拉丁神灯一样搓着手机看视频通话的截屏。
这些动作放在许苡仁身上实在是太雅而不正了,他看起来是一副十分纠结生涩的模样,却把令人脸红心跳的动作做出了点到即止的诗意,也正因如此,精神和视觉的刺激更加随之成倍增长。
我更倾向于他喝了假酒,所以开始隔着屏幕传播酒精了。
晚上主办方以庆祝胜利举办之类的名目开了个酒会,老刘带着我全然不提标记器研发滞后的事,笑容满面地挨个问候敬酒,排场跟国内开年会差不多,我端着一杯不知什么东西调成的鸡尾酒,喝着和84消毒液的味道相差无几,兴致萧索,也懒得向他多争取一二。
艾伦远远地看到我,走了过来:“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
艾伦问:“内忧?还是外患?”
“内忧。”我深呼一口气,侧身和他形成一个夹角,将声波扩散范围圈住,低声问道,“如果一个人平时对你发乎情止乎礼,偶然有一天开始连你睡觉开不开空调、刷牙用什么牙刷都要操心,是为什么?”
“当然是对你表示关心了。”艾伦不明所以,“你的内忧关心你,内忧就快解决了,不好吗?”
我不敢苟同,撇嘴道:“你可能不了解中国国情,在我们那儿,这个叫事出反常必有妖。”
“也许是你想的太多,雄性生物对自己的东西本来就有强烈的领地意识。比如这杯酒,”艾伦胸有成竹地一笑,晃了晃手里的酒杯,“你觉得如何?”
我等他的高见指点迷津,连忙喝了一口,依然说甜不甜、说辣不辣。我直怀疑是酒精加色素勾兑而成,但考虑这是艾伦的主场,我礼貌地装傻:“抱歉,洋酒我喝得少,不太懂。”
“这杯酒拿在手里,你只关心它好不好喝,”艾伦优雅而沉醉地品了一口,又指了指会场外的一个玻璃柜,“但是如果说,把那个柜子里的朗姆酒都送给你,你就会开始关心怎么把它们运回去,之后放在哪里,所处的位置适不适合它们的贮藏,这就是你使用的物品和属于你的物品的区别——你的内忧把你当做外面酒柜里的酒了。”
我安静地回味了片刻,羞赧地跟他碰了一下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艾伦无辜地耸肩,喝了一口:“我说的不对吗?”
我:“哎你看外面那酒怎么样?”
艾伦:“能放在这里展示,想必不错?但应该不是最贵的。”
”那就好。“我豪情万丈地拦下一个端着盘子的侍者,“外面酒柜里的酒都记在我账上,送到艾伦医生的房间。”
艾伦:“你可能会破产,这里是五星级。”
我潇洒地将色素饮料一饮而尽:“破了正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