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啸,树木飞一样的自身侧退去。
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尖锐而刺耳,不远处有路灯在闪烁,像是将要熄灭的残烛。但还是不够快,不够将那些纷扰纠缠甩开。
车灯打在向下倾斜的路面上,把零乱的枯叶和杂草照得发白,旁边有被人踩踏出来的小路蜿蜒着伸进绿得发黑的灌木丛,像是水杯倾倒后留下的水渍。
向下,向下,闭着眼睛随波逐流一起往下流淌,就不用在辛苦挣扎。
眼前的山道和树木却开始晃动起来,车灯、喇叭、女人的尖叫声一齐冲进脑子里。
死去多年的脸却越来越清晰,眼角青肿,有些呆滞地看着他,微张的嘴巴似乎想要吐露什么,很快又被阴暗的巷道所吞没。
“做人要识时务,懂得利用自己的价值。”
“眼睛长得这么漂亮,就要多笑笑,连笑都不会?”
……
方轶楷猛地睁开眼睛,胸腔里像是有刀子在切割般疼痛,稍微一动就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响。
爱丽正在整理柜子,听到动静抬起头,小声惊呼着跳起来:“啊——你醒了?!”
方轶楷又试着动了动胳膊,再一次被疼痛和爱丽阻止。方轶楷四下张望了一圈,只看白得看不到一点杂质的白墙,冷的像冰一样。他张嘴想要说话,才发现竟然还罩着氧气罩。
爱丽俯身轻按住他肩膀:“小心不要乱动,我把医生叫来。”
他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似乎还不大清醒。医生和护士很快赶来,随之闯到门口的还有不知从哪里溜进来的记者,爱丽连忙带上门出去,半劝半推地拉着人往外走。
方轶楷被医护人员围着,感觉到有人碰触到身体,皱着眉头想要躲开,这一动,又是刺骨的疼痛。
年轻地护士温柔地侧头冲他微笑,他偏过头,对上不远处半开的窗户,窗帘只束起了一半,窗沿摆了一长排绿植,将外面遮蔽得严严实实的。
爱丽回来时,基本检查都做完了。
除了幸运,医生找不出别的词来形容他的情况,爱丽难得敬仰起了往常不屑一顾的菩萨美人,低声念叨了几句“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方轶楷如若未闻,只哑着嗓子追问:“她……知道了?”
爱丽当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犹豫半晌,解释说:“知道了,不过她身体不大好,也都在养病……”
方轶楷的眼神明显黯淡了下去,也不再问,就盯着窗户上被雨水沾湿的玻璃发呆。
孟存汝的感冒确实拖拉了很久才有好转,却也没有到出不了门,见不了人的程度。方轶楷这边醒了,爱丽就马上通知了她。
对方的回应却冷淡而自持,别说来医院探个病,连多一句问候都没有。再打过去,直接转到了凯莉的助理那边,直接被推搪了。
安冉冉不知她失踪的那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只道她同居之后发现对方缺点,感情幻想破灭,一个劲地嘲笑她“叶公好龙”。
“现在孟伯不管你了,程少爷也放手了,倒是你自己不肯要了。”
孟存汝裹紧身上的披肩,默不作声地喝了会茶,突然问:“下周天娱有个片子要在斯德哥尔摩和克里特岛取景,想不想一起去散散心?”
安冉冉瞪眼:“马上11月了,去北欧冻不死你!”
孟存汝笑笑:“那你想去哪儿?”
安冉冉坐下来揽住她:“miriam,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孟存汝顺势靠在她肩膀上:“就是有点累。”
安冉冉握住她的手,捏了两下,“真担心就去看看,最多被我嘲笑一下,很丢脸吗?”
孟存汝沉默,半晌,起身去添水。
安冉冉看着她躬身弯腰的样子,嘀咕:“傻子。”
傻子却似真的看透了,周末一过,就带着小季、凯莉,陪着温琴和小菜北欧南欧各国跑了个遍。
11月的瑞典阴雨绵绵,再好的心情也被浇灭了。温琴自从孟嘉水入狱之后,沉默更胜以往,笑起来都带着退缩。小菜倒是胖了不少,也不怀恋父亲,躲在堂姐怀里奶声奶气撒娇。
摄制组的拍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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