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
“大胆!谁是太太!”遣退闲杂人等后,沈老夫人说话竟是声色俱厉,让人等闲不能忽略那段威仪。
赵嬷嬷一见老夫人发怒,才顿时反映过来,忙跪下道:“回老夫人的话,自从太太没了,那边老太太就把掌家之权交给了二太太了,太太在世时没住过荣禧堂,此刻二太太倒是搬进荣禧堂了。二太太仗着娘家依靠,下人都巴结她,把个二太太的二字省了,都管她叫太太。她听了高兴,老太太也不深管,久而久之,阖府上下都叫太太了。
我们便是知道不妥,也不敢说什么,老爷又不理事,不计较,越发纵容了她。我跟着琏二爷,少不得见了二太太也叫一声太太,不然白白得罪了她,终究是咱们琏二爷吃亏。现下奴才一时没改过口,还望老夫人恕罪。”
沈老夫人听了,直气得浑身瑟瑟发抖。贴身丫鬟见老太太脸色都变了,忙端上茶水,又是捶背又是劝慰,好一会子方好。赵嬷嬷在家时,从未见过老夫人气成这样,想是真的气得狠了,忙又磕了个头,说些劝慰的话。
沈老夫人虽然气极,也知道这不是赵嬷嬷的错,让身边丫头扶了赵嬷嬷起来,杌子上坐好。方缓缓道:“我知道这事怨不得你,只是我原知道你家老爷是个浑人,只没想到整个贾府上下都犯浑,你回去之后依旧叫那边的二太太为太太吧,总不能叫她们纠了你的不是,反而琏儿更加没有依靠。琏儿的事我知道的,我和太爷会好生筹划,琏儿还养在那边时,只辛苦你多周旋了。”
赵嬷嬷听了,忙点头说省得。她原是沈家家生子,对沈夫人极为衷心,沈夫人没了之后,她亦发心疼贾琏没娘,待贾琏便如珍如宝一般。沈老夫人见她真情流露,哪有不放心的。只是须得想个办法,让贾琏名正言顺的离了贾府才好。
晚间各自安寝,沈老夫人方把白天打听到的情况跟沈老太爷说了。
“哼!堂堂国公府,竟是个没有礼数,尊卑不分的地方。哪有长子住马房后头的东院,次子住正房的?又哪有长房嫡孙吃穿用度不如二房孙子的?漫说叫二房媳妇作太太,史老太君便是老糊涂了,那个王家来的媳妇竟也受得起?不照照镜子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若不是已经告老,定参他一本治家不严之罪。”沈老太爷最是有一股读书人的耿直之气,见不得这样的事,比沈老夫人气得还厉害。
沈老夫人忙帮沈老太爷顺了气道:“你看你,那样的人家,犯得着把自己气成这样?咱们已然错了,只要以后给琏儿筹划一番前程,不让贾家养废了,想是熹儿也不会怪我们。你只管在这里自怨自艾,不但不能帮着琏儿,反而坏了自己身子,你让熹儿知道了怎生安宁?”熹儿是贾琏生母的闺名,沈氏夫夫一直这么叫她。
沈老太爷听了深以为然,肃然道:“你放心,我虽无能,定能将腹中这点诗书道理交给琏儿,断不让琏儿在读书上就毁了。漫说琏儿现在尚未启蒙,便是启蒙了,将来放到贾家那个家学,也是毁了。”
沈老夫人忙问,贾家族学怎么了?沈老太爷细细说来,才知道贾家这么大的家族,虽然设了学堂,但是竟只有一位先生,且贾代儒学识有限,并没有什么功名在身,能教得什么好学生?
一大家族许多孩童放在一处,学不着什么东西,反倒让人挑唆坏了,到时候十匹马也正不了性子,后悔不及的。
沈老夫人听了一阵后怕,好一会子才道:“亏得林探花仗义,把情形告诉咱们,否则咱们蒙在鼓里,再过得几年,琏儿只怕正不回来了。须得好生谢谢林探花才是。”
“说起这个林探花,那样的人物品貌,那样的才学,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贾家虽是他岳家,他倒不包庇,把琏儿境遇告诉咱们,真真难得。他夫人虽然是贾府的女儿,怕是在他的熏陶下不似史老太君那样的性子,你让儿媳妇去他家走一朝,好好谢谢人家,若是林夫人品行也好,这样的人家道是结交得。”沈老太爷亦是把林如海好生夸奖一番。
至于中秋将至贾敏果然收到沈烈夫人送来的节礼,沈烈夫人亦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两人十分投契,也是顺理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