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嗯,你去吧,不要和家里见外,有事上门就是。”王大人叮嘱道。
薛逊仿若十分感动,话中都略带着颤音,走了几步,薛逊又回头道:“岳父大人,秋菊开的正好,您多在院子里赏花逗鸟也是乐事。菊花性情平和,放在房中熏屋子,也是好的。”
说完尴尬强笑两声,头也不回的走掉了,仿若在巨大挣扎中终于做出了选择。
王大人让两个儿子去送,盯着房中的香炉不明所以,半响,叫来了长随道:“取了香炉,到街面上找个大夫来看,别咋咋呼呼惊动各方。”
香炉和熏香都是王子腾孝敬的,王大人此时脑中都是父子相残、兄弟阋墙的画面,有薛逊这个天家父子斗法的无辜池鱼,由此及彼,他们王家又如何能例外。
推辞了岳母留饭,出了王家,薛逊又往贾家而去,如今贾代善还在世,领着禁军统领的位置,实打实的帝王心腹,应对之中也比王大人高明许多。薛逊对王大人的评价是平庸守成,实在没有评价错,如贾代善这般意气风发,才是帝王宠臣的姿态。
贾家此时正是辉煌之时,人丁也旺,贾代善之母还在,贾代善自己自正值壮年,贾赦、家政两兄弟名声也好,在勋贵家中也是难得的人才。
“世侄的事儿,老夫都清楚,明日已向陛下陈情,定不会让薛家白白吃亏的。”贾代善挥退众人,连两个儿子都没留,只留了心腹管家,和薛逊剖心肺诉衷肠。
“世伯折煞我了,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没有挑剔的道理,您何必为了我触怒陛下。”
“贤侄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我老亲,真是同气连枝的时候。”
“多谢世伯。”薛逊起身作揖道。
“你啊,就是太过小心。可怜你父亲刚去,薛家的祖业就保不住,从来人走茶凉啊。”贾代善感叹道。
“世伯高义。”薛逊眼含热泪道。
贾代善拍了拍薛逊的肩膀,道:“放心,老夫必定为你讨个说法。”
薛逊擦干眼泪道:“世伯万勿如此为我费心,小侄当不得。不瞒世伯,突然失了通政司的职位,小侄也伤心,可这些天也想明白了,通政司是皇家的于薛家不过代管,没有做臣子的把主家的东西代管着就管成自家产业的道理。幸好薛家祖上早有规矩,通政司和薛家产业分开经营、账目清楚,此时剥离出来归还皇家也不费事儿。商贾才是薛家的本职,如今回归本职而已。”
“还是贤侄明白事理,可若单行商贾事,恐沿路官员为难,你放心,若有此等贪官恶官,只管与我来信,老夫定为你周旋。”贾代善豪气干云道。
“是,多谢世伯。”
“唉,老夫也是担心,有一就有二,若是太子殿下有看上了什么,岂不是也要如此巧取豪夺?”四王八公同气连枝并不是说说而已。
“世伯多虑了,您与诸位叔伯身上的爵位官职,与通政司截然不同,殿下于国政上还是通透的,不会如此挖自家墙角,再说还有陛下呢。”薛逊推心置腹道:“即便是小侄,也不担心这些,如今陛下圣明,正是吏治清明、国泰民安的时候。”
“贤侄通透,比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孽障强了不下百倍,今日且留下与我痛饮……”
“世伯忘了,小侄正在孝期呢。”薛逊笑着推迟。
贾代善一拍脑袋道:“是了,是了,老夫糊涂了,明日去大相国寺给薛老弟烧香赔罪。”
最终薛逊也没有留在贾家吃饭,顺利告辞。
薛逊在贾代善面前表现得谦卑又恭顺,出了贾家大门,薛逊背心一层汗,果然是天子心腹近臣,把薛逊的打算猜到七八层。薛逊如此积极拜访老亲,自然有挑拨勋贵和太子关系的意思,唇亡齿寒,今日有薛家,保不齐明日就是贾家和王家。可惜贾代善老谋深算,早就把话说明白了,日后挑拨的力度想必大打折扣。
贾家给薛逊的回礼比王家这个正经岳家还厚,若薛逊真是走投无路的年轻人,对待如此有情有义的世伯,肯定是剖心以待了。
贾代善也不辜负薛逊给他老谋深算的评价,如今在书房的一言一行都记录在案,送呈陛下阅示。
薛逊如此谦卑恭顺,皇帝不觉愧疚,反觉理所当然,只想着日后若有机会再行弥补,并没有赐下虚职抚慰的意思,至于机会……皇帝就怕打了心爱儿子的脸。
薛逊在京中拜访过各家勋贵老亲、生意上有联系诸位,这些人大多两种态度,一如王家,小心谨慎,不得罪也不抬举,吃相文雅,跟着皇帝的态度走,对待薛逊礼貌中透着疏远;一如贾代善,想踩着薛逊表忠心,只是手段有高明和低劣之分,薛逊也不是吃素的,真有敢明目张胆伸手的,直接剁下来就是。
拜访各家,联络有亲,转眼在京中已将近一个月,薛逊收拾好行囊,准备南下,南方薛家的铺子已经开始大量裁员,其他豪商也像闻着腥味儿的鲨鱼,开始为南方市场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