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了,金陵破城,各地流民起事,南有茜香,北有西蛮,还有夷族苗人藏人,个个不是省油的灯,朝廷?”说话的人对朝廷嗤之以鼻。
“说的是呢,家中老太爷还在,早传信来让赶紧回去固守家业,说不得又是重复百年前。”这人说的委婉,实际上更恶毒,只差明目张胆诅咒朝廷垮台,又是一番乱世。
众人心中其实都有数,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他们只是中层商贾,并没有做弄潮儿的本事。
王先生看众人的思绪都转开了,不由担心,提醒道:“薛家可不是开善堂的,这么好心专程来帮助我等不成?”
众人心思不定,又觉得带头大哥老成持重,说得有理,薛家,那可是薛家啊。
气氛一时凝滞,虽然人人都心中有小算盘,可嘴上都不说,还是一副坐困愁城的模样。
盐商老白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怪不得那朱姑娘说答案咱们自己有,可不是吗?薛家自然不是只有好心,分明是想拖咱们一起下水,博个法不责众,可就算如此,我老白也是舍不得这个大好机会的!正如老兄所说,这形势一天一个变化,我还是回去守着爹娘老婆孩子的好,家中没个主事的丁口,就是在这人坐成了得道高僧有什么用!”
盐商老白说出了大家的心思,他们的确不舍得放弃这样的机会。
看着诸人还犹豫不绝的模样,老白嗤笑道:“诸位不走,我可走了。薛家没理由害我们,当然我老白这样的小虾米也不让人家看在眼里。大家端坐在这里,不是打着少一个人走,路就宽些,少几分暴露的嫌疑?别忘了可只有一个时辰!哈哈哈,我老白从不做那心口不一的矫情劲儿,走了!”
老白一拍桌子,叫了两个小厮就往外走去。小厮身上还搭着两个小包袱呢,看来老白一听竹青的话,就定了主意,让小厮赶紧去收拾好东西。他当初进城是为了修整,大批的货物、伙计都在城外的船上呢,这些日子瓜州城只能进不能出,身上没有累赘,说走就走。
有了第一个动身的,其他人也开始活泛,嘴里说着:“还要好好想想。”“回去静思。”事实上人人都回房收拾东西去了,再没有把握,乔装去北城门碰碰运气也是好的。
大堂的人瞬间走了一空,楼上传来收拾东西的细碎声响,还有低低切切听不清的私语。王先生叹息一声,薛家这是阳谋啊,派一个侍女来说两句话,就搅乱了这一池春水,可选择权还在自己手上,再苛刻的人也说不出薛家的不是来。
这就是薛家吗?煊赫百年,掌控南方市场,豢养私兵,拥有船队,远航海外的薛家!
王先生挥手让自己的仆从也去准备,他也不愿意守在这儿了。
众多滞留瓜州城的商人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去了北城门,却发现这里城门大开,没有守卫,也没有围观的百信。
第一个来,胆子最大的老白试探着派随从探路,听得随从兴奋的高喊声,不等老白反应,其他人已经一拥而上了,宽大的城门顿时拥挤起来,谁也顾不得风度。
出城远眺,才发现城外早已变天,远处江上全是浮木、尸/体,宽阔大道一个人都没有,还影影绰绰可见远处攒动的人头,都忙着救人呢。
就在王蕴出城查看、分司署通判署没来得及接掌城中防卫的空隙,滞留城中的商人被薛逊煽动跑了。
此时在江边生气的王蕴还不知道城中的变故,一口心头血吐出,王蕴仰面倒在随从身上,面色惨败,心绪难平。
这时一个士兵上前禀告,拿着一支箭,上面绑着一封信。“大人,有人飞箭传信,上面写着大人轻启,是……是薛逊。”
王蕴一听薛逊的名字挣扎着站稳,不顾随从的阻劳一把抢过信件。只见信封上写着薛逊敬奉几个字,王蕴眼花,觉得这几个字分明排成了一个笑脸,还是学习那张虚伪的笑脸,正在嘲讽他呢!
王蕴气急败坏的撕开信封,入目是一手刚劲有力的行楷:王大人背信弃义,设陷阱诱捕,薛逊却是商贾,信义为先。即便王大人不守信用,薛逊也要把提高瓜州赋税的方法奉上。
薛逊详细写了后世招商引资的办法,包括如何管理城市,提高行政效率,降低税收,为商人提供便利,简而言之是如何建立一个“服务型”的政/府,只要不杀鸡取卵,人人伸手,把大环境经营好了,他们得到的反而更多。分蛋糕不如做大蛋糕,人人都知道的一句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