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姐的全名叫做曾裕红,她听了乔其庸的叫声,有些意外地迎了出去,打开门惊奇地问道,“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要到下午呢。”
“快别提了。”乔其庸站在校门口让学生们先进来,清点好人数没有遗漏后,这才垂头丧气地说道,“许是因为天气好,捡柴的人竟比柴火还要多。我们忙了大半个上午,也只捡回来这么一丁点。”说着,把麻袋解开,将劳动成果展现给曾裕红看,里面只装了两三捆可怜兮兮的细柴。
乔其庸还穿着那件打着补丁的灰色长衫,额头上绑着绷带,苦着脸叹气说,“就是这些,还是在别人眼皮子底下抢来的,旁人碍着是一群孩子才没吱声,若是大人,只怕为了这点儿柴火要动起手来。我看那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与其在那边浪费时间,不如回来上一堂国文课,所以就领他们提前回来了。”又忽然想起一件事,忙问道,“对了,你的女中同学来了没有?你和她提帮忙做几天代课老师的事情了吗?”
曾裕红冲他做了个‘嘘’的手势,“小点儿声,我还没对她提这茬呢。她那个人性格古灵精怪的,也不知愿意不愿意。”
乔其庸一开始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曾裕红身上,也没有留意其他,这会儿一边把袋子里的干柴往出倒一边抬头发现了福生,他有些意外地问道,“这位是谁?”当日在同民会馆外,福生出现时他已经挨了打,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因此没有注意到。
曾裕红闻言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往乔其庸的身后看了几眼,“新夏去哪儿了?不是和你一起出的门吗?怎么她没回来?”
乔其庸摇头苦叹,“的确是一起出的门,回来时说是要打电话,去街口的电话亭了。如今电话费也不便宜,再这么下去,不等新培回来,她手里的钱就要花得差不多了。”一副心疼不已的口气。
福生在一旁听了,鄙夷地撇了撇嘴。
曾裕红哦了一声,指了指教室的方向道,“你的朋友来瞧你了,你回来前我们正说话呢。要说你的朋友我都见过,这位倒是眼生,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朋友?”乔其庸一脸意外,“是成章吗?”话一说完,心急地放下手里的柴火,急匆匆地进了教室。
学生们都站在位置上,有些拘谨不安地盯着眼前的两个陌生人。
骤然见到闵庭柯,乔其庸先愣了一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急忙热情地伸手过来,“闵先生,您怎么来了?”
闵庭柯和他握了握手。曾裕红在一旁道,“您这呆子,有这样说话的吗?什么叫怎么来了,当然是探望你来了。”又一脸歉意地对闵庭柯解释,“他这人读书读痴了,和外人交流的少,话也不知怎么说,闵先生不要笑话他。”
她这么一说,乔其庸不禁大为尴尬,“闵先生,我没别的意思。您能过来,我是十分欢迎的。”
闵庭柯注意到他额头上的绷带,关心地问道,“伤口怎么样了?那天走得急,之后我又忙着回乡下祭祖,一直没来看看你,正好今天有功夫,我就不请自来了。”
“欢迎,欢迎!”乔其庸有些激动地对曾裕红说道,“我之前不是和你提过了吗?闵先生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若是将来有机会,一定要请他过来给学生们上一两堂英文课,那他们就受益匪浅了。”
曾裕红趁机将江小姐拉了出来,“其庸,我还没来得及向你介绍,这位就是我的女中同学,姓江,名叫……”
“江向晚。”江小姐笑着接过话来,“乔先生,老早就听裕红说起过您。教育是功在千秋的大事,又赶上风雨飘摇的乱世,您还能守着一方净土安心做事,十分不易,让人钦佩。”
乔其庸见她眉目如画,言谈举止自信飞扬,只觉得眼前一亮,被她当众赞扬,不禁有些脸红耳赤,十分不自然地说道,“廖赞了,不过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儿,佩服一说,实在不敢当。”
曾裕红见学生们都伸长了耳朵倾听,忍不住笑道,“时间宝贵,咱们别在教室里说话,好让他们安心读会书。”
“说的是,别影响了他们的学业。”闵庭柯连忙点头,和乔其庸前后出了教室的门。
曾裕红对学生们吩咐道,“你们把国文课本拿出来,将昨天教你们的古诗再复习几遍,我一会儿来抽查,背不下来的人是要挨罚的。”
学生们忙取出书聚在一起背诵起来。因条件艰苦,书也是一张桌子只有一本,大家要抢着看。
曾裕红拉着江向晚的手走出教室门,忍不住压低了声音询问道,“你打得什么主意?”
江向晚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背对着她的闵庭柯身上,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光彩,“哪有什么主意,不认不识的,也不用把家底都交代在这里吧?”
曾裕红伸出手指戳了戳她脑门,“你呀,怎么还和上学时一个样子,那时候也是装疯卖傻的……”
江向晚拦下她的话,“要不是这样,哪能认识你这么一个心直口快不论出身的朋友?”
曾裕红听了,十分满足地笑了笑,“你心里有数就好了。”
“有数,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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