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宫殿,其内部虽称不上的富丽堂皇,却流露出一番异域的曼妙风情来,故而薛跃等人虽算不上见识浅薄之辈,一路走来却也却也忍不住啧啧称奇。
那小书童带着四人走进一间偏房,先倒好了茶水,随后才不失礼节地笑着道:“诸位请在此稍等休息片刻,我家大人尚在书房会客,恐怕一时半会也抽不出身来,故暂由小人招待一二。”
“你这小书童倒不简单,从待人接物就可见一斑了,”眼见这名邬姓书童态度不卑不亢,朱伯涛坐下后便忍不住击节惊叹道:“区区家仆便已如此不凡,看来这江南祁家还真是了得,配得上那个文臣世家之首的名头!”
听闻朱伯涛所言,那小书童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尴尬,犹豫片刻后开口道:“其实小人乃是祁家为少爷聘请的陪读,虽然仍算是书童的范畴,却并非家仆。”
“哦?”朱伯涛听闻顿时来了兴趣,当下好奇道:“这祁家找个书童,为何还要在外人里头聘请?”
当下大户人家为晚辈们配置书童,大都会选择自家佣人子女,也就是常说的家生子。
这般配置,却能确保主人身边书童的来历清白和将来的忠诚,而这些跟随在小主人身边长大的陪读书童,也能借此机会掌握一些文书的能力,将来进而成为主人打理产业的助力。
而眼下这邬姓小书童竟是祁家从外面找来的,故而朱伯涛才会有此问。
“其实这却得感谢祁家的仁义。”小书童说完顿了顿,随即作出一脸感激状:“小人家境清寒,恐怕无力支撑学业,幸好在读书上还有那么点天赋,又正逢少爷早慧,需要一位机灵点的陪读,故而祁家才以允许小人随少爷一起进学为条件,聘了小人做陪读。”
朱伯涛等四人随即又同这邬姓书童多聊了会儿,逐渐的大家都把话匣子放开,方才知道其名为邬思道,乃是小地主出身,起初家境虽称不上富贵,却也算是殷实,故而幼年时方得以在绍兴最好的祁家族学进修,并且成绩还挺不错。
然而其父却逐渐沾染上了赌瘾,结果不过几年时间便将祖上的基业赔了个精光,邬家自此败落,自然没有钱财供邬思道读书。
幸逢当时掌管族学的乃是祁子谦的一位叔父,他本就颇为喜欢这个机灵懂事而又有天赋的小家伙,又碰巧他那早慧的侄儿对原本的家生子陪读很不满,觉得其呆头呆脑的只配打杂,故而便在思量后询问邬思道愿不愿意当他侄儿的陪读书童。
其实这也有他的私心在内。
因为一旦邬思道同意做祁家的书童,那么他的人生就留下了污点。
其一,倘若日后为官,那么他绝对不能同祁家发生冲突,否则祁家一旦给他安上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声,那么在大明官场上他就完了。
其二,就算他将来成了祁家的走狗,可曾经为仆人的经历却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那么将来在考虑官员晋升时,上官就可以抓着这个由头随便打压。
而朝堂中和祁家过不去的大臣,可不少。
所以倘若他同意了,那么将来他最好的出路,其实就是和那些遍布天南地北的绍兴老乡一眼,给别人当师爷。
而于情于理,这个最适合当“别人”的家伙,自然是祁家这个庞然大物。
反正无论怎么选择,邬思道还得感谢祁家的恩惠。
然而当时已经在收拾行李准备滚蛋的邬思道,却仅是略微一想便立马答应了下来。
开玩笑,已经通过读书见识到了那个美妙的世界,邬思道又怎甘心接受那回家种田的命运!
而在偏房内这几人的攀谈中,其实最令朱伯涛震惊的却是当他再一次夸赞祁家时,这小子却见别人没注意,竟凑到朱伯涛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其实,祁家虽称得上尊贵,但比起您这种天潢贵胄来,终究还是差了一大截的。”
朱伯涛先是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随即却是脸色大变!
天潢贵胄!!!
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惊慌之下的朱伯涛差点径直站起身来,好在他最终还是强忍住了激荡的心情,但随即看向邬思道的眼神却瞬间变得锐利了起来:“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