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轻人朝着正在茫然低头的老头子田思明道:“田大人,我们到偏殿一叙。”说着他旁边的几个书童便走了过去扶着田思明像左边走去。
陆平见到周围人已经散开来了,他看了看天色,想着和晴玉定下来的要到大雄宝殿门口碰头的,趁现在还有点天时,到处走一走。
他的脚步刚一迈开,却见那年轻人走了过来,口中道:“在下赵云理,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
陆平一愣,怎么又有一个人问自己的名字?这要是在现代,冒冒失失地问别人名字,不被人以为是诈骗的、传销的才怪,但是既然这个赵云理都自言其名了,陆平也只能把自己的名字报了出来。
“单名一平字,平者,大才也。看陆兄弟俊秀雅意、心怀朗朗,定是多才之人了,在下不才,想请陆兄偏殿淡茶,不知陆兄意下如何?”这个赵云理显然很热情,竟然拉住陆平的胳膊。
他这一举动就有些不文雅了,大宋之时,讲究不碰人衣冠,不指人面首,如此拉人,便像是街头浪荡之人所为,赵云理显然是意识到了,松开手爽朗笑道:“在下失态了,小兄弟莫要见怪!”
陆平奇怪不已,不知道这个赵云理为何事道歉,但是他对这个赵云理颇为好奇,而且他更好奇的是这个赵云理为什么刚一见面,就邀请自己去喝茶。
想到喝茶,他又想到了在后世之中老板要他去喝茶,那真是担惊受怕啊,提着心听着老板的训斥,然后默默祈祷不要被炒掉,这赵云理请自己去喝茶,他还真有点心突。
不过此时天色尚早,陆平也没什么事,笑了笑道:“多谢赵兄,在下受之不却了,赵兄请。”
赵云理和陆平一前一后地走向大雄宝殿旁边的一间内阁偏殿,然而就在他们走后未有多远,一个人冷冷一笑,小声道:“就是你了!”这间偏殿并未有佛像尊雕,整个房间布置的像个书房,淡然清香,书味浓然,陆平跟在赵云理的后面,走进来见到那个老头子田思明已在其中,赵云理的那几个书童都是立在旁边,未有人说话。
赵云理呵呵一笑,对着旁边的书童道:“你去叫人煮茶送过来,陆兄请坐,你看这房间之中布局如何?”
陆平摇摇头道:“不瞒赵兄,在下对房屋布局一窍不通,岂能在高人眼中显现?不过此处虽然是居于佛殿之中,却染着书香,想来赵兄是常来此处,沐佛浴书,这房间格局也定然是赵兄所制。”
赵云理爽朗道:“陆兄弟果然厉害无比,看来人小见识却是一等一的,陆兄说的不错,此处便是在下亲自设计,再着人修装而成,平常之日,便在这里修琴书画,却是一大享受。”
陆平见那个老头田思明正坐在那里一动未动,便对赵云理道:“赵兄,这个老人家可能在等你问话?”
赵云理这才注意到田思明,这时看了他一眼道:“田大人,你身为御史台的官员,就算有错被贬,那也应当遵守调令,为何要逃?田大人,刚才我在你后面见你向那些衙役们卑躬屈膝,实不相瞒,你实在是太丢读书人的脸!”
田思明脸皮一紧,咿呀几句又没说出什么。
赵云理冷哼一声道:“田大人,文人有傲气,今日那几个衙役们只是一些匹夫而已,你竟然向着匹夫低头,如果传出去,丢脸的会是全部的读书之人,我大宋以文以仁治天下,你一个士大夫之辈,如此不知羞耻,为了享受晚年,做出这种丢脸的事,哼,田大人,你还有脸活于世上吗?”
陆平见到田思明低着头不知所措,银白头发让人觉得尤为可怜,他觉得赵云理可能太过分了,这话的意思岂不是让田思明自戕以掩羞事吗?他对着田思明道:“老人家,你把这事慢慢说出来,为什么要逃?说出来你也可以安心一点。”
碧绿的茶水被那书童们端上了来,陆平双手接过,见田思明重重叹气,缓缓把章淳上台打压御史台之事说了出来,他并未为自己分辨什么,语调也甚是缓慢,想来刚才一番事让这个老人心若死灰了。
赵云理哼了一声道:“章淳打压御史台不对,我早就听说他的种种坏处了,两年前他把苏轼放到岭南湿地,还有国之栋梁的范纯仁也被他外放岭南,岭南之地,竟然放了原先的大官百余人,真是岂有此理!更为可恨的是,他还把苏轼等人的文章全部烧掉,实在让文人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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