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九零后,名叫李天行,籍贯丘安县。
我爸叫李建国,人长得特别帅。可是他结婚很晚,直到30岁还没成家。
在我们丘安当地,20岁结婚正好,30岁就是老男人,即便娶个带着孩子的寡妇人家都不太愿意。
为啥?
大家怕你有毛病。
其实我爸没毛病,要不然怎会有我?
2003年4月,我十二岁。
这一年发生了一件大事:我们家家道中落,父亲和母亲搬离省城。
搬家以前,父亲开着画廊,收入颇丰。搬家以后,他穷的差点连车票都买不起,只能厚着脸皮搭个顺风车回来。
人家越混越牛逼,我爸倒好,越混越穷。
爷爷说,你爸得罪了大人物,差点被人家弄死,能够赔钱保命,已经是上上之选。
我爸是一个画匠,平日里温文尔雅,怎么可能得罪人?
我百思不得其解。
事实上,关于我爸的事情我知之甚少。从小到大,我跟爷爷生活在一起,是个典型的留守儿童。
我们住在小小的丘安县城,这里平房处处。县里唯一的亮点只有一个:住在我们家隔壁的邻家姐姐----大美女林琳。
她是一个绝顶漂亮的姑娘,即便不化妆,比起电视上的女明星来,丝毫不逊色。可以这么说,她是整个丘安县的梦中情人。
当时我年幼,不懂得欣赏窈窕淑女。可是我敌不住她那双水汪汪的、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
平日里,我喜欢托着下巴,看着她发呆。
每当这时,林琳姐总会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来,轻点着我的额头,娇笑道:“小鬼头,看个啥,当心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她这一笑,就连天边的云彩都醉了。
我傻傻的看着她,傻傻的说:“琳琳姐,你比我妈长得好看。”
林琳姐咯咯的笑。
笑完以后,她跟我爷爷说:“你家天行傻傻的,竟然拿我和婶婶比。我才比他大6岁而已,有那么老么?”
爷爷忙着收拾院子,头也不抬的说:“他是个小屁孩,别理他。”
隔壁传来一声怒吼:“林琳,回家!跟一群穷b瞎聊个啥!”
说话的是林琳母亲,一个开着小卖部的、极端势利眼的老女人,我非常不喜欢她。
她同样讨厌我,整天骂我没出息,说我只知道拿着个破板子画来画去的,学习成绩糟糕透顶,注定穷一辈子。
爷爷说,人家闺女长得漂亮,学习又好,她指望着林琳嫁一个富二代,当然瞧不上我们这些老邻居。
我感觉琳琳姐不喜欢富二代,要不然,她为什么经常坐在我身边,呆呆的看着我画画,嘴里说:“你胸中有猛虎,细嗅蔷薇。”
我没见过蔷薇,可我知道猛虎,于是心里非常喜欢。
父亲和母亲搬家之前,信奉穷养儿子富养女,即便他们的画廊收入颇丰,也不肯随便给家里寄钱,我们依靠爷爷的退休金过日子。
爷爷在铁路系统干了一辈子,退休金每月2000,按说,足够我们开销了。可是,自从我父母回来以后,日子越过越穷。
母亲生我的时候落下了病根,从此干不得重活,只能跑到工地上给人家刷碗,收入少之又少。父亲自诩画家,瞧不上体力劳动者,眼高于顶。
爷爷说,像你老爸这样的人,有点才华就嘚瑟,活该穷一辈子。
在此之前,父亲和母亲忙于生意,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到他们。长此以往,思念一点点增加,我几乎天天傻想,什么时候才能和他们始终住在一起呢?
现在我梦想实现了,可是我高兴不起来。
我爸越来越不正常,整天神神叨叨的。他好似受了什么打击,整天酗酒。酗酒之余,偶尔指点我画画。指点的时候,父亲耐心很差,总说我不得要领,恨不得一下把我教成天才。
那时候,我处在青春叛逆期,本来对父爱极端渴望。骤然得到以后才发现,我喜欢的是“想象中无比伟岸”的父亲,不是现在这个喜欢酗酒的、神神叨叨的家伙。
他越想让我好,我反抗的越厉害。慢慢的,学习和画画成绩惨不忍睹。
2006年,爷爷过世。父亲越发没人管,整天醉醺醺。有时候,他连家都懒得回。
至于我,整天猫在学校里,跟一群“不务正业”的艺术特长生厮混在一起。那时候我学会了抽烟、喝酒、染发、打架,开始朝着不良少年方向发展。
父亲懒得管我,母亲管不了我,只能听之任之。
转折点出现在2007年8月份。
这一年,在省城读大学的林琳姐顺利毕业,带回来一个极其帅气的男友,据说是个富二代。
自从我父亲见到这个富二代以后,精神焕发。
林琳姐更加关注我。她皱着眉头,看着我那头火红色长发,不悦道:“天行,谁让你染头发的?看上去像个痞子!”
我摸出一根烟,嬉笑着点上,吐个眼圈儿说:“痞子咋了?这叫艺术气质!”
“你给我把烟掐了!”琳琳姐一声怒吼,吓得我手一哆嗦,刚刚点上的烟卷儿凑巧掉进裤裆里,当时就冒了烟。
哎呀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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