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已除,是时候出门找点财路,以保持可持续发展的势头了。
找什么财路?张放心里还没数,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闷在这山疙瘩里穷想,肯定想不出。得到外面走走,至少到三水那样的县城去,或许可以发现什么商机。
张放将这想法对韩氏父子一说,韩骏与韩重都是叫好,韩父与韩义心中不以为然,但嘴上却是不敢反对的,唯唯而已。
这消息不知怎地,让青琰知道了(张放估计多半是韩重“泄密”),也嚷着要去。张放也不介意多一个伴,自然应允,大伙合议次日出发。晚餐过后,张放前往阿离居处,取自己的新衣。
之前那件赭色劲装,因为溅满了鲜血,怎么洗都有一股淡淡血腥味,嗅着着实不爽,而且穿着出门,也容易启人疑窦。张放遂将当日班沅君赠与自己的那件衣袍交与阿离,请其再施巧手,如法炮制,今日接到青琰传来的口信,衣物已成。
班沅君所赠的这件衣袍,是月白色,张放拿在手上,竟不由得想起班淀君那皎洁如月的面庞,嗯,还有那个可爱的小侍女……张放失笑摇头,自己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身为少年,连心境也变得青春了么?竟然对小萝莉也上心了……
青琰见张放摇头,讶然道:“怎么了,不合身么?你还没穿呢。”
阿离睁大着眼睛,惶然道:“哪里不合身?布扣太紧还是……”
“没事,没事,我这就穿上试试。”张放赶紧穿上新衣,感觉比原来那件赭色衣裳更舒适几分,看来阿离是做出经验来了,水平见涨。
“很好,很合身,我很满意。”张放赞口不绝,他之所以不吝赞赏,不仅是因为一个盲女竟然能有如此手艺而令人钦佩,更是因为从心理学角度而言,肯定与赞扬,是最好的心灵鸡汤。
二女相互挽手,笑得极是开心。
青琰一开心,顺嘴就道:“阿离姊,明日我们去马岭,到时我一定会给你带一顶花冠回来。”
“马岭?是我们北地郡治所么?”阿离甚感惊讶,“为何要去那么远?”
张放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阿离,悠然向东南遥望:“马岭只是第一站,若一切顺利,下一站,将会是长安!”
“长安啊……”阿离翘首遥望,虽然什么也看不到,神情却无限向往。晚风轻拂,吹动着少女项长玉颈上细细的茸毛,分外柔和。
张放心头一动,想起青琰说过阿离的身世,好像她就出生在长安,只是尚在襁褓中就被母亲带回青溪聚。如此说来,长安,才是她的第一故乡啊。
一念及此,张放柔声道:“阿离,你……嗯,应当没去过长安,那么可去过马岭?”
阿离摇头:“眼盲之前,阿母最远只带我去过一次三水,那是五年前的事了。自那以后,再没出过远门……”
三水,不过五十里外一个小城镇,也就是说,阿离长到十四岁,最远只走出门五十里!若不是她因眼盲之故,早在去年就已嫁人了,如此,恐怕终其一生,都不能再走出这大山一步。
望着夜风中、桃树下,那一抹茕茕孑立的倩影,张放心头没由来一痛,脱口而出:“明日,你也随我们一道去马岭吧。”
此言一出,青琰与阿离同时转过脸,一个表情惊讶,一个神色惊喜。
惊喜的神情很快就一闪而逝,阿离幽幽道:“不成的,我看不见,会拖累你们……”
“这好办,带上一辆辘车,你坐上边,让韩骏与韩重轮流推你就行了。”张放很快就想出解决办法,笑道,“他们兄弟俩应当会很乐意出这把力吧。”
“那是当然,他们敢不出力?”青琰越想越开心,拉着阿离双手,以她为轴心,不断旋转,欢呼道,“太好了,阿离姊,我们可以一起去买花冠喽……”
明月初升,小院落里两道倩影被拉得细长,如彩蝶翩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