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薛志成这句话的时候,辛曼莫名的想笑。
她真的好像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了,就这么讨厌。薛淼一心想要把她推开,而在阴差阳错之中又得罪了薛淼的母亲季舒,现在薛志成呢,竟然也是这么说的。
可是,明明之前薛志成打电话叫自己出去,请自己吃饭,她对于薛志成的第一印象,真的是同一个和蔼的好公公,她觉得自己给他留下的印象应该还是可以的,还特别跟薛淼去炫耀,说已经完全搞定未来公公了,现在想想,在薛淼面前也不过就是一个可笑的角色。
辛曼笑着看着薛志成,说道:“伯父,您觉得,我和他哪里不合适?如果真的是弊病,我可以改。”
毕竟是薛淼的父亲,辛曼不想用十分尖刻的话直接反驳。
薛志成看着辛曼,喉头一哽,直接伸开手臂抱了一下辛曼,粗厚的手掌拍了拍她的背,“你很好,哪里都不用改……”
错的是我们啊。
现在倒是让孩子们受罪。
薛志成真的是于心不忍,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件事情不能公开,如果一旦公开,因为无心之失,恐怕毁掉的就不仅仅是两个家庭了。
………………
辛曼一路上从医院回来,有点浑浑噩噩的。
给报社的周多多打了个电话,说下午不去上班了,就打车去了嘉格,去找秦箫。
秦箫并没有在嘉格的办公室里,而是在后面的录音棚里。
因为说起来,秦箫工作室里的人都认识辛曼,有一个嘴甜貌美的小姑娘,原本正趴在地上整理着服装,腾的一下跳了起来,“曼姐,我带着你去。”
在录音室之外,辛曼直接走到控制室里,曲诗文在里面。
玻璃对面是戴着耳麦的秦箫,正在看着曲谱唱歌,唱到动情处还会闭上眼睛,整个人都沉浸在这样的一种氛围之中。
曲诗文将前面调音师的耳麦给摘了,“小董,外放。”
小董按了一个键,顿时立体环绕音响在这样一个房间里,充斥着人的耳膜。
秦箫的嗓音很干净,有一种特别空灵的感觉,好像全身心都沉浸在夏日幽绿的树木之中,气息清新怡人。
辛曼靠着墙,闭上了眼睛。
等到秦箫唱完之后,录音室内的人都沉浸其中,而秦箫抬眼就瞧见了站在后面的辛曼,直接叫了一声:“曼曼,你丫的来了怎么也不吱声?”
众人:“……”
就这样,好端端营造的气氛消失殆尽了。
………………
十分钟后,秦箫端给辛曼一杯热可可,“你这两天发烧,就别喝冷饮了。”
辛曼点了点头,靠在高脚凳上,喝了一口热可可。
秦箫索性直接问:“你跟薛淼是闹什么别扭了?”
她见天儿地在娱乐杂志头条看见薛淼和蓝萱的新闻,知道上一次在片场,辛曼问她有关于蓝萱的事情,绝对就不是娱记空穴来风了,当时她还安慰辛曼,蓝萱和薛淼只不过就是有点过往而已,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
辛曼苦笑了一下,“如果是闹别扭那就好了。”
秦箫也觉得事儿有点不大对劲,便追根究底地问,辛曼原本不想说的,可是现在她一个人承受的压力太大,身边甚至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如果再不说出来,继续隐瞒的话,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像是吹膨胀吹满了空气的气球,最终嘭的一声爆炸。
辛曼将才能够意大利回来之后,这不过短短的一个星期发生的事情,都给秦箫说了。
这样一个场景一个场景的说出来,字字句句,事无巨细,根本就不用斟酌,就好像是印在脑海里一样,她才发现,原来和薛淼在一起的日子,不管是欢乐还是痛苦,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而秦箫,在一旁听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最终,等到辛曼停下来的时候,秦箫反问了一句:“这是薛淼么?”
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秦箫的确是没有见过薛淼对辛曼宠在手心里的那种场景,可是薛淼最起码会尊重爱护辛曼,现在完全都是刻意的羞辱。
辛曼抬头看了一眼秦箫,刚才因为回忆,蒙上了一层朦胧水雾的眸有些暗淡,“不是薛淼……难道是魂穿了?”
秦箫:“……”
只不过,魂穿重生永远都只存在于小说里,现实生活里,不可能会有。
秦箫走过来,将辛曼手里的热可可拿掉,抱了她一下,“这事儿你不用管了,我帮你解决。待会儿你替我去接宁宁,稍后我给你打电话。”
辛曼一时间有些磕绊,“喂,你打算怎么给我解决啊!秦箫!”
她清楚秦箫的脾性,如果真的是脾气上来了,绝对是比辛曼还要倔的,她还真是怕秦箫会伤害薛淼,可是,薛淼是谁啊,薛氏的掌权人,怎么可能被秦箫伤到呢。
但愿她也是多虑了。
“给你说你不用管了,”秦箫压根没再理会辛曼,“帮我去幼儿园接宁宁……不要带着她去吃肯德基麦当劳!”
………………
秦箫直接上了电梯,按了总裁办公楼层。
一般人不会允许这样横冲直撞,但是秦箫,有特权,是裴聿白给的特权。
电梯打开,秦箫也没有理会一旁的秘书给她打招呼,径直走向裴聿白的办公室。
秦箫第一次进裴聿白的办公室,直接就骂道:“败家子。”
裴聿白:“……”
一个人占一整层用来办公,已经是相当奢侈了,再看看办公室的装修设计,咋舌,一般普通人遥不可及的地方。
秦箫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不等里面的人说话,就直接推门而入。
只不过却没有想到,此时此刻房间里没人,倒是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秦箫索性就坐在大班台后面,随意的翻动着桌面上的一本嘉格公司理念的小册子看了起来。
裴聿白习惯从公司回去之前,先洗个澡,也就是秦箫所不齿的……洁癖。
秦箫知道他有这种习惯,无外乎讽刺挖苦,“也不是没有在泥巴里滚过,真是作。”
她是第一个敢说裴聿白作的人,不分性别。
裴聿白进来洗澡的时候忘记拿换洗的衣服了,便索性裹了一条浴巾出去,浴巾有点短,不过堪堪可以遮住臀部。
秦箫听见身后浴室门的水声消失,门把转动响了一声,下意识的转过头看过去,就看见赤着胸膛,浑身上下只围了一条浴巾的裴聿白。
裴聿白因为早年曾经入伍,退伍之后又一直健身的缘故,身材保持的很好,胸膛的肌肉分布均匀,腹肌匀称,腰部没有一丝赘肉,臀部紧实挺翘,再加上修长有力的双腿。
秦箫就这么不期然的,将裴聿白浑身给看了个遍。
她吹了一声口哨,“身材不错哟。”
“……”
裴聿白有点恼,她就这么把他从头看到脚,那种眼神……是在挑大白菜么?没有一点避讳,好像是被调戏了。
可是,当他走近了,看见秦箫收回目光,耳朵尖有点发红。
他笑着摇了摇头。
和以前还是一样,如果你不仔细观察她,永远会被她的表象蒙骗。
裴聿白走到衣柜边,也没有顾及到秦箫在场,直接就将浴巾扯了,光着开始穿衣服,从落地镜向后面看,秦箫的头都已经快埋到电脑桌后面了。
他一边扣上皮带的金属扣,一边笑着走过来,俯身在老板椅的椅背上,低头看着电脑屏幕,“在看什么?”
秦箫只觉得身后有一阵浑厚的荷尔蒙侵袭而来,那种灼烫的呼吸让她有些招架不住,身体内部一直以来都压抑的那种蠢蠢欲动,终于好像是嗅到了蓬勃的春光,按捺不住了。
秦箫直接转头,从一旁捞起一件西装外套扔到裴聿白身上,“暴露狂?穿上衣服!”
裴聿白觉得此时此刻的秦箫,面颊带着粉红,虽然依旧是带着冷冰冰的面具,已经像是融化了,在移开的一瞬间,在她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不过,却没有想到……
秦箫好像是触电一样从椅子上一下子弹了起来,直接将裴聿白给推开了。
她觉得身体里那种躁动的感觉真的是很陌生。
秦箫忽然炸毛的样子倒是惹笑了裴聿白,他解着雪白衬衫上的衣扣,“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秦箫将从而后散落下来的发丝重新挂到而后,撩起头发的模样十分撩人,“我去趟洗手间。”
裴聿白看着秦箫的背影,靠着大班台,若有所思。
随后,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唇角忽然莞起一抹笑。
秦箫洗了一把脸,顺带深呼吸了好几次,从浴室里走出来,看着已经穿着整齐的裴聿白,走过来,手指曲起扣了一下桌面,“我有事儿麻烦你,帮我把薛淼约出来。”
裴聿白抬眸,“淼子?”
他语音一顿,“是辛曼的事儿?”
秦箫已经转身,“知道还废什么话。”
………………
薛淼一整天都在医院里,陪着薛老太太。
莫婷也在。
薛老太太倒是没有把莫婷认错,但是一直拉着薛淼的手叫“明曜”。
薛淼现在已经长大了,对于薛老太太的这种偏颇,也不置可否,曾经,在很小的时候,他尚且有记忆的时候,奶奶特别疼爱薛明曜,而爷爷特别疼爱他,说是爷爷的珍宝,因为就在薛淼出生的时候,爷爷也刚巧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就因为薛淼这个男娃的出生,而给家里带来了喜气,薛老爷子始终吊着的一口气终于缓了上来,而家里濒临危机的企业,也慢慢的走向复苏。
爷爷称薛淼是家里的福星,经常也是逢人便夸:“这是我薛景峰的小孙子,我家里的宝!”
可是,无奈爷爷去的早,早在十年前,就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而撒手人寰了。
当时薛淼远在外地,昼夜兼程地赶回来,爷爷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只剩下了一口气。
他俯身在爷爷身上,听见他口中呜呜咽咽的想要说话,却就是说不出话来,但是能够看到薛淼,终于也是心满意足没有留下任何遗憾的走了。
知道下葬之时,一直服侍爷爷的老管家才对薛淼说:“老爷子说,少爷您有出息,一定要努力啊。”
现在看见奶奶,就不由得想起爷爷。
薛淼长舒了一口气,走到走廊上,心里莫名地觉得烦躁,摸出一支烟来想要点上,猛地抬头看见墙上禁止吸烟的标志,深吸了一口气,把烟又重新收了起来。
转身,就看见了莫婷。
薛淼没有动,莫婷明显是有话想要对薛淼说,径直走过来,“能聊聊么?”
………………
两人下了电梯,并肩走在医院住院部前面的花园小径上。
薛淼说:“我奶奶这里,我会想办法的,你不用经常过来。”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我也是一直把薛奶奶当成是我自己的奶奶来看待的,”莫婷顿了顿,“只不过,看你想不想让我过来,看见我这张令人厌恶的面庞。”
薛淼没有回话。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之前就算是dna鉴定,莫婷并没有从中作梗,但是……
当初,他拿着鉴定报告去找莫婷,见这件事情告诉了一个外人,这件事情在心底有说不出的懊悔。
不该那样冲动的,倘若这件事情经过莫婷口中告诉了别人,甚至于那些有心人,不知道会掀起何种轩然大波。
薛淼顿下脚步,“之前我拿着亲子鉴定去找你的那件事儿……”
“我会当做从来都没有过,”莫婷说,“那件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怕我告诉辛曼?”
薛淼霍然抬眸。
莫婷笑了笑,“我不会告诉她。”
薛淼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莫婷,道了一声谢,“我接个电话。”
他转身走到一旁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接通了裴聿白打来的电话。
………………
半个小时后。
一家中式餐厅包厢里,秦箫和薛淼面对面坐着。
裴聿白被秦箫赶到了另外一间包厢,他说:“我就不能留下来旁听?”
秦箫说:“如果你想要旁听,我不反对,但是我现在是在为我的好姐妹做主,你呢,薛淼是你兄弟,难免你会出手,只要你开口说话,那么我们就闹崩了。”
裴聿白看了一眼薛淼,薛淼示意无事。
他便叫了服务生,在隔壁又开了一间包厢,叫了一壶茶,悠闲品茶。
同样,在这一间包厢内,桌上也放了一壶茉莉花茶,闻起来香气逼人,带着翠绿色的茶叶碎片的茶水倾倒在茶杯之中,清新怡人的茶香顿时就弥散了整个包厢。
秦箫将倾好的茶水向前推向薛淼,“你应该知道,我叫你来的原因是什么。”
薛淼修长手指执起茶杯,淡淡的喝了一口,“嗯。”
“我想问你,”秦箫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你到底是吃错药了还是抽风了?都已经和曼曼领证结婚了,现在是想要闹怎样?是非要闹到离婚不可?”
薛淼低垂着目光,手指似乎是毫无意识地在白瓷的茶杯摩挲着。
秦箫说:“这算是我们谈的第二次了吧,第一次,你是说你会好好照顾辛曼,你说你是认真的,我也相信,裴聿白说过,淼子的私生活很干净,我也清楚的知道,所以,我放心把曼曼交给你,相信你会对她好。可是你呢?显示宠着她惯着她,等到她喜欢上你依赖上你,你却想要推开她这是什么道理?我也能看出来,你是有苦衷,你可以不对辛曼说,但是对我也不能说?”
过了许久,薛淼才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搁在桌面上,轻微的响了一声。
“没什么苦衷,也没什么原因,不爱了就是不爱了,”薛淼抬眸,“正好我和辛曼是隐婚,也没有必要发什么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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