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虽圆润,肉却都长在脸上,身上是没多胖的,再说这个年纪的孩子,长得壮实些还被人夸养的好呢。
锦荣摸摸石榴的头,石榴的头发细软,却不柔顺,尤其冬日里,总有些细细的碎发不服帖,尤其额前,便是梳头发的时候梳上去了,没过一会也会落下来,碎发散落在额前,趁着小姑娘白嫩的脸,倒显得更为可爱。
石榴眨眨眼,很有些不好意思,到底是十岁的姑娘了,就算是被哥哥摸头也会害羞了。
这么一通忙活,大家晌午也没吃上什么东西,如今天色渐晚,也该好好弄些东西补补体力,毕竟明日要忙活的事可不少。这般想着,翠娘带着石榴爹进了灶房,灶房里还余了些腊肉和好些白菜萝卜,翠娘让石榴爹洗些米,熬锅粥,她怕那两孩子刚失了母亲没胃口吃饭,干脆煮些粥,好歹能吃些,又割了一段腊肉,用来跟白菜一块做,再清炒个萝卜,又把她年节时带过来的腌咸菜取出些,想着单喝粥不饱肚子,便又取了些玉米面打算贴个饼子。这般忙活了半晌,饭菜终于是好了,翠娘手艺不错,简单的饭菜在她手里也能做的别有一番滋味,熬的糯糯的白粥,金黄的玉米饼子并香喷喷的白菜炖腊肉,瞧着就让人有食欲。
饭菜上了桌,张志远兄妹红了眼,他们其实已经许久没吃过这般好的饭菜了,自打过年后,他娘的病便一日重过一日,给她请了大夫也无用,煎了药也从来不喝,像是存了死志。说起他娘的死,张志远不似他妹妹那般纯粹的难过。
对他娘,张志远心情复杂极了,他已有十五岁,对一些事也能敏感的察觉出来,他娘哪里是突然的没了,分明是一日一日自己把自己熬没的,他有劝过他娘,可是没有用,自打知道柳氏的事,他娘眼神里就没了光亮,看着都叫人难受,他曾说过她还有他和玉兰,可是没有用,在她眼里,儿女哪有她深爱的丈夫重要。张志远讽刺的笑了笑,慈爱的母亲抛弃了自己,崇敬的父亲也非他想的那般,转瞬间,自己便成了一个孤儿,人生何其多变?
喝下一口温暖的白粥,张志远的思绪渐渐清晰,如今只剩他和玉兰了,他不会让自己和唯一的妹妹受到任何人的践踏。
“阿远,玉兰,你们可想过将来怎么办。”见几个孩子都安稳的吃着饭,翠娘放了心,又想到白日跟石榴他爹商量过的事,试探的问出口。
“我打算先去考个童生,先生说以我的水平,考上童生是没什么问题的。日后有能力了,再带着玉兰搬出去。”张志远听见翠娘的问话,顿了顿回答道,毕竟有身份的人与没身份的人是不一样的,有个童生的身份,起码若出了什么事,村长护着的人,定是他和妹妹。而搬出来,如果那女人进门,他和妹妹当然会搬出去。
“阿远,到姑母那如何,我和你姑父商量过了,我们那还余了几间屋子,你和玉兰一人一间是没问题的,你继续读书,玉兰可以跟着我和石榴一起做女红,学些手艺,你也不要觉得这般不好意思,都是一家人,你娘走了,我来照顾你们是应当的,何况你娘以前也帮助过我许多呢。你觉得如何?”翠娘问道。
石榴听着翠娘的一段话,惊讶的抬起头,心里倒没什么不愿的想法,若远表哥和玉兰表姐能搬到他们家也挺好的,就算玉兰表姐欺负她,她也会让着的,石榴出神的想。
张志远听着这段话,心里极温暖,却没当即应了翠娘的问话,想了半晌,也不知该如何应答。
“姑母,姑父,你们的心意阿远明白,你们的恩情阿远也永不会忘,只是,可否容阿远仔细想想?”
翠娘与石榴爹自然是没有不愿的,不管如何,都要看两个孩子自己的想法,这事可以以后再商量,毕竟,如今还没到最坏的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