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这小子的刚强,除了那位首长外,还能有谁让他如此小心?
沏茶的李家明递了杯茶过去,茶色黄绿清香幽远,可惜心乱如麻的柳书记无暇品,一饮而尽后不甘道:“家明,他既然不看好,怎么又让他入局?”
此局非彼局,李家明无奈道:“爸,他是原上的苗,天生就比我们这些涧底的松更高。我不懂比你们更高的层次的关系,但想来道理是相通的,当一把手的人最重要的工作是平衡,估计人家也是如此考虑。”
“不对吧,他不是政绩也非常耀眼吗?”
利用政治资源做出来的面子工程,那也叫政绩?
李家明又递了杯茶过去,好笑道:“爸,他是政治明星而已,最耀眼的是在滨城任上,做得好的也只是旅游业并不是实业。后来主政辽省时,干的那叫一塌糊涂,尤其是华晨事件上,更是透出了他的本质。东北这几年一撅不振,他是要负主要责任的。”
不对,这事不对了,但女婿是著名经济学家,柳书记狐疑道:“家明,那事虽然有清算之嫌,但也避免了国有资产流失,不能这样认定吧?”
“爸,你是屁股决定脑袋。”
“讲清楚!”
百亿以上的富豪都是暴发户,没有勤劳致富一说。即使是李家明这样没有多大资本原罪的,也不过是赶上了一个好时代,何况是那些擅长资本运作和政商结合的人?
“水至清则无鱼,到了他那个层次,最重要的不是从道德层面上去否定或肯定,而是大局上合不合适。清算华晨合不合法,这个需要斟酌,但他是否清楚后果的严重性?
清楚,如果他心里清楚,那就是骨子里的顺则昌逆则亡;如果不清楚,那就说明他连基础的经济学常识都不懂,根本不配主政一方。
爸,东北这么多年来一撅不振,不管国家出台多少优惠政策,都无法吸引到民间资本进入,就是因为当年的清算让我们这样的商人看清了一个事实:那地方的势力盘根错节,稍有不慎便会血本无回。”
顿了一顿,李家明将话又绕远了一点,以佐证他的谎言。
“我有个想法,不敢保证我猜测是对的,但当初确实让我有意前往投资。几年前蔡伯去了吉省,我猜想也就是出于这个原因,首长想用他那把刀去披荆斩棘,改变资本对那边已经根深蒂固的偏见,可惜蔡伯也失败了。”
柳书记沉默了,现在风光的那些企业家、富豪有没有资本原罪?除了女婿这样的科技巨头外,绝大多数人都有,但能不能轻易动他们?
不能!
尤其是不能动那些实业界的,一动便乱。从倒下的红塔集团,到正在内乱的健力宝集团,无不揭示着一个基本的事实:官僚资本是无法适应市场竞争的。
柳书记当年还是当副县长时,就敢把县里的企业贱卖给李传林,更是非常清楚这一点。作为女婿的李家明撒了个不能证实的谎,又抽丝剥茧的一番分析,最终让功名之心甚盛的柳书记萌生退意。到了他这个层次的官员,深知站队的重要性,如果现任和下一任都不看好某人,便意味着那人的政治生命即将走向终点,唯一无法肯定的是何处终结方式而已。
明知是错,柳书记又如何还肯去下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