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资,肯定是打这主意。
递了支‘大中华’过去,曾书记用自己的防风打火机,替这位干将之材点着烟,自嘲道:“本球,台上是领导,台下得认清自己有几斤几两。我来同古快五年,你看我什么时候干涉过老钟的工作?上次你跟高均犯混,我批评过你吗?”
前程没有被毁,柳本球脸上好看多了,感谢完领导的提拔之恩,也担忧道:“书记,讲实话,我现在也最担心这事。李传林太冒进了,第一次扩产是对的,第二次风险太大了。”
“是啊,我也太着急,太想把县里的经济搞上去,没详细调查研究过,就推动人家扩产。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那些跟风的厂子形成产能后,一旦降价抢市场就会形成恶性竞争,到头来又跟落个和刨花板、密度板样一样的下场,还会连累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的纤维板厂。”
现在讲这话有什么用?当初你们入股细木工板厂的时候,听不进逆耳忠言,还压着老子去做工作,现在看到外地跟风的厂子一家家起来,才晓得害怕了?柳局长腹谤几声,但也只敢腹谤而已。
“书记,如今之计,关键是寻找到另一个新产品,能在市场恶化之后快速转产!”
“你有什么想法?”
这事柳局长还真考虑过,当初李家明的牛皮哄哄给他印象太深了。那小子平时连话都不多,他敢吹那牛皮,那就肯定有相当把握。
“书记,这事我考虑过,有点思路但还没太有把握。”
不敢把话说满的柳局长比划几下,可曾书记越听越担心,那么多人都没解决的事,小小的林科所有办法?
“书记,您给我两个副科级的帽子,我就不信那帮林校生、农校生找不出办法来!”
副科级帽子不值钱,管帽子的曾书记哪会在乎这个?只要能解决华居木业公司的隐患,保住全县经济起飞的势头,莫讲两个副科级帽子,给个副处级帽子他都舍得。更何况他投了钱,而且都是东拼西凑来了!
“本球,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谁要是搞得出成果,我破格提拔谁当正科级,而且是实职。”
“谢谢领导,我现在去找人。林科所要是搞不出来,那帮人要了也没鸟用,不如全部回林场砍树!”
这才是大将之才,能理会领导意图,又有超强的执行力!
“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从书记办一出来,夹着手包的柳局长立即驱车去寻李家明,那小子敢吹那个牛皮,肯定是有什么想法。厂子是他家的,最着急的应该是他。只是那小子太妖孽,十几岁的伢子,哪来的那么多城府、心计、手腕?
可桑塔纳驶近李家明租住的农家小院,学中文出身的柳局长停好车,听到小院里忧伤的口琴声,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是电影《滚滚红尘》里的插曲,歌词里写‘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事的我,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想是人世间的错,或前世流传的因果,终生的所有,也不惜换取刹那阴阳的交流。’看似缠绵悱恻,其实透出一股俯瞰芸芸众生的悲天悯人。
如果李家明闲着没事吹这曲子,那是因为这曲子好听;可这夜静更深了,居然还吹这曲子,那就是曲为心声。
他一个十六岁的伢子,俯瞰什么?悲什么天,悯什么人?
脚步声在深夜再轻,也立即让院子里的忧伤应声而停,紧接着是毛砣粗沉的嗓门。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