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走了。
苏凌也知道自己大约是要回来受罪了,那些自己担忧的说不定变成事实了,脑海闪过戚武临别时的那张担忧的脸,鼻子一酸,险些哭了出来。
好歹咽下了喉头的酸楚,心里想着以后不可这般软弱了,前方无论是平地还是坎坷还要自己一个人去顶着,好歹是给自己壮了壮胆子。
此刻嗓子干的冒烟,苏凌想着这般下去不行,便忍了心下的胆战心惊与不安,出门去找点东西吃喝。
正要出门,门口一阵风似的进来一个人,那人一张憨厚老实的脸,身材矮壮,一身带着些气味的灰色衣裳,显得有些狼狈,那人一见苏凌,眼睛一下子亮了,当下欣喜若狂。
他一把上前抱住了苏凌,连连叫道,“你可算回来了!”
苏凌吓得慌忙挣扎起来,那人放开了苏凌,一脸疑惑,
“阿凌,你不记得我啦?”
眼前的脸渐渐融入脑海,迟钝的回忆慢慢回过神来,苏凌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
那个肉身自小的玩伴,马夫马大有。
马大有家族世代与马匹有着不解之缘,独有的一手家传驯服马匹的功夫,再烈的马到了他们手里也能降服的妥帖,战乱时期,那赵父还是管理战马的一把好手,如今天下太平,马大有也没了其他的手艺,便到了苏府马房去当一名引马小厮,因为这个手艺,很快便升到了马房总管之位,算是穷苦人家的一个好差事了。
马大有自小与苏凌原先的肉身认识,关照了不少那可怜人,若不是那马大有时常带些吃喝的来看望他,这具肉身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苏凌穿越过来呢。
苏凌朝他一笑,“你来啦。”
马大有被那灿若春花的笑一晃,脸色有些发烫,一张敦实的脸黑里透红。
又想到一事,连忙问道,“你吃过了没?”
苏凌抿了一下嘴,摇摇头。
马大有快气坏了,这一府的人又在作践阿凌了,心下大痛,连忙从怀里掏出两个馍馍,递给苏凌,
“快些吃,这些混蛋……”
还想着破口大骂,但怕惹了苏凌伤心,便按住不提了,可苏凌却推开了那馍馍,
“我一天没喝水了……”
马大有眼泪险些掉下,忙道,“你等着。”
话毕一阵风似的出去了,还没一会儿,那人便飞奔而进,手上拿了个马革水袋,苏凌口已渴极,也没了客套的心思,当下接过喝了起来。
喝急了还呛到一阵猛咳,看得马大有是心酸又心疼。
二人去了以往两人常去的长廊处坐着,苏凌终于可以吃上一点了,那没什么滋味的馍馍也吃得香甜,马大有将他散落的头发稍稍整理了一番,看着那张清丽的脸,马大有心下什么滋味都有,心间好似千万句话要说,但最终只化作一句,
“你在外面的日子,过得好么?”
苏凌点点头,“我很好。”
苏凌又想到了什么,问道,“我爹爹如何了?”
马大有有些不以为然,“半死不活呗,还能如何,据说几乎快去了半条命。”
看到苏凌露出担忧的神色,马大有有些忿忿不平,“这样的爹爹你要着作甚么?”
苏凌心里想着,是啊谁愿意回来呢,可是终究是对那少年有所怜惜,千言万语只能压在心里,垂眼,“他毕竟是我爹。”
自己穿越到这个时代,不知道为何偏偏穿到了这个可怜人身上,虽说这段时间来,心酸是有的,苦痛也是有的,但好歹还有些欢快的时候,愈是与这个异世纠葛愈深,愈是心疼这个原本的主人,也许自己应该把他后面的人生活的更好些吧。
苏凌心里暗暗为自己担上了责任。
马大有道,“大约是报应吧,那大老爷前些日子掉进水里后整天说胡话,说许多大家都听不明白的话,府上的人都说是中邪了,怪怂人的,也请了大仙过来施法,这些时日,渐渐的好似好多了,但有时有时疯疯癫癫的。”
想了想,马大有又道,“你那时被大夫人推去乡下做别人契弟,我还在文州看马,若是,若是知道这样,我铁定不会去的,我,我。”
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背后一个冷冷地声音道,“我道是去了那里,原是在这儿做些龌蹉事。”
苏凌回头一看,绿荷顶着一张鄙夷的脸站在他们身后。
马大有愤怒地站起来,“绿荷,你说什么呢?”
绿荷一张嫉恨的脸狠狠地瞪了马大有一眼,转而对苏凌冷声道,“大夫人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