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九红哭喊着说,天哥,不要。
陈天庆看了她一眼,嘴角轻轻上挑,面色平静的从涂凌手中接过汤碗,一仰头喝了下去。
我突然想到了一则不知从哪里看到的故事,有些唏嘘。
阿难对佛祖说:我喜欢上了一女子。
佛祖问阿难:你有多喜欢这女子?
阿难说:我愿化身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她从桥上经过。
最终,阿难也只是阿难,他依旧是佛祖座前的弟子,可是涂凌呢?她没有高贵的出身,被天下正道视为妖邪。我不知道她在滚滚忘川河水中,承受了多少年的苦楚,多少年的孤独。她不是阿难,她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她做到了,做到了佛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见陈天庆毫不犹豫的喝下了自己的汤,涂凌有些失神,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不用说,她一定是被勾起了伤心的往事。就在她一愣神的功夫,杨九红蹭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疾奔到陈天庆的身旁,哽咽着说,天哥,你这是何苦呢?
陈天庆抬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平静的对涂凌说,汤我已经喝了。现在,你可以放过她了吧?
涂凌再一次咯咯的笑了起来。她打量了陈天庆一眼,脸上多了几分赞赏,喃喃的说,道清,你看到了吧?这个小家伙,真的有几分像你呢。
说完这些,她挥了挥手,意兴阑珊的说,好啦,你们走吧。趁我还没改变主意,走得越远越好。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一种动机,我躬身对涂凌行了一个礼,扶起陈天庆,踉踉跄跄的朝村子里走去。杨九红斜了我一眼,也远远的跟了上来。到了这个时候,我也并不觉得她可怕了。说到底,她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
回到村子里,乡亲们都已经不见了,也没有灯光,显得死气沉沉的。打开房门,杨九红站在门口不敢进去,我把陈天庆扶到床上,又去弄了一点儿热水过来给他擦了身子。这才醒过神来,对杨九红说,你进来吧。
杨九红看了我一眼,说,这房子里又东西。我进不去。
什么东西?我微微一愣,觉得哪里不对,一时又想不起来。
街道上传来了脚步声,有人在窃窃私语,听不太真切。我精神一振,推开门跑了出去,看到几个人正在往大槐树的方向走去,就喊了一声,谁啊?
那几个人停了一下,应了一句“是我”,掉头朝我走了过来。
听声音,说话的是张振东。想起自己先前的判断,我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缓缓退到院门里面,强笑着说,是你啊大爷,好长时间没看到你,到哪儿去了?
张振东叹了一口气,大声说,老五,村子里的事情闹得太大,我怕曹保国他们应付不来,就到外面去请了几个法师回来。村子里的人呢?都到哪儿去了?
他的说辞,若是放在昨天,我可能也就信了。可是到了现在,我恨不得用审视的目光去看待所有的人,尤其是对他,那更是怀有很深的戒备。我又向后退了一步,把手放在了门扇上,口中却还在与他寒暄:哦。原来是这样啊。怎么样?法师请来了?
请来了。我专门跑到临县去请的,可花了不少钱呢。张振东说着,又往前走了几步,离院门已经不远了。
眼看他越来越近,我心里也急了起来,生怕他真是躲在背后的那个人,我可不想再在背后挨上一棍了。我绞尽了脑汁,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就说,大爷,我没事儿,乡亲们都在老庙台那边,你们赶紧过去看看吧,别出了什么事儿。
张振东点了点头,转身要走,他身后的那人却推了他一下,在他耳朵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张振东有些惊讶,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朝我走了过来。他说,老五啊,人家法师好不容易来一趟,走了那么远的路,其他院子里都没人,你就弄点茶水,招待一下吧。
一听这话,我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因为他这个理由实在是太好了,简直是天衣无缝,让我找不到反驳的借口。而且,看上去,他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倒是他请来的那几个法师,怕是没那么简单。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张振东带着人来到了我家门前,也不等我相让,自顾的走进了院子。跟张振东说话的那人不怀好意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几分鄙夷和戏谑。
我跟他对视片刻,被他一把推开了。他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你个小兔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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