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泣露,婉转回荡在城隍庙前,清透穿过树林,带起一阵微风,树枝簌簌作响,槐花吹落飘扬。
清悠曼妙的琵琶声中,那株幽红的藤蔓仿佛被唤醒了一般,姿态慵懒地舒展藤蔓分枝。
“噼啪。”
有什么东西裂开了,发出一缕微弱的声响。
藤蔓上有一朵白茧破开了一条细缝,里面有东西在缓缓蠕动着,执着地用它微弱的力量撞击着厚厚的茧壳,好像想从里面钻出来。
尔雅闭着眼,微微侧着头,细细聆听她的琴声,指尖猛然上下翻飞,原本悠悠清缓的琴音徒然上扬,变得急促起来。
如若千帆过江,碧水浩荡起伏,波澜壮阔。
“噼啪。”
“噼啪噼啪……噼啪噼啪……”
接二连三。
琴声的催动下,雪白的茧都开始破裂。
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你不要装神弄鬼……,”笑为仙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是最看不得虫子蚂蚁之类的东西,偏偏眼前这情况就像是好多的昆虫破茧想要钻出来一般。
她盯着那些白色的虫蛹,皮面白色的丝绒还不时地抖动。
忽然,一只全身湿漉漉的白色虫子从破碎的茧洞中缓缓爬了出来,它身上的翅膀皱巴巴地黏在身上,它挣扎着舒展身上软塌塌的翅膀。
银白的翅膀未晾干也未变硬,它飞不起来。
其他的虫也陆陆续续破茧钻了出来。
舍探花看着眼前渐渐爬满了藤蔓的虫,张了张嘴,错愕道:“天哪,什么玩意儿,这么多,谁给我解释一下,这又到底怎么回事。”
葬月沉默半响,才道:“我也不知道。”
“噬魂蝶。”雪阑干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些伏在藤蔓上的噬魂蝶,“七年前,我见过它们。”
舍探花吃惊道:“雪婆娘,你居然见过这玩意儿?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嗯,我入娑罗二十三年,只见过那一次,”雪阑干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道:
“好多白色的蝴蝶,像八月闹蝗灾一般,密密麻麻飞扑在一个女人身上,如同一群饥饿的秃鹫,分食其肉,后来……后来就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当时吓得掉头就跑。”
笑为仙道:“那女人怎么不挣扎逃跑?拿衣服包住身子就跑啊!”
雪阑干摇了摇头:“我早就应该想到娑罗噬魂藤和噬魂蝶有某种关联。好像跑不掉,这噬魂蝶似乎什么都吃,驱壳钢硬如铁,打不死。我看见那个女人一直在用武对付噬魂蝶,蝴蝶反而越来越凶猛。”
“这么邪门?”舍探花抚摸着自己身上的毒蛇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什么蝴蝶蓝蝶。”
“别弹了,别弹了,”笑为仙捂住耳朵,不知怎么回事,她心里慌乱得很,眼皮子跳得越发厉害:“你别弹你那破琵琶了!”
听闻她如是说,尔雅手中动作一顿,琵琶声戛然而止。
那些原本安静地伏在白茧上的噬魂蝶猛然间躁动起来。
雪白的蝶翅纷纷舒展开,煽动,再煽动,翅膀上爬满了繁复的花纹,每一只竟然足有半个巴掌那么大。
它们龇起细微的獠牙,发出奇怪的叫声,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啃食蝶蛹和噬魂藤蔓,“咔嚓咔嚓“,诡异的咀嚼声从它们快速摩擦的尖齿间传出来。
啃食着它们的母体藤蔓好像还不过瘾,一些噬魂蝶扑腾着煽动翅膀飞了起来,分别朝着尔雅和笑为仙等人两个方向扑去。
眼看噬魂蝶龇着牙蜂拥而来,笑为仙等人顿时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