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李密一伙人的分析,皇甫无逸和韦义节要杀陈丧良,陈丧良还把他们礼送出境,其中一个重要目的,确实是为了争取时间,为最后那一步做准备。
借口解释自己的忠君立场,陈丧良把手下的重要文武官员逐一找来交心,结果令陈丧良很有一些张口结舌,不仅没有一个重要部下对他与杨侗反目表示不满,大部分的文官武将还乘机劝说陈丧良多考虑一下将来的事,反过来暗示陈丧良应该去走那一步,也乘机向陈丧良表示忠心,愿意追随陈丧良到天涯海角,海枯石烂。在关中大战中表现最为出色的刘黑闼,还举出了李道宗的例子,力劝陈丧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最棘手的还是报****,这支精锐是以效忠隋炀帝为宗旨组建,还是陈丧良亲手组建而来,陈丧良想要报****将士跟着他造隋炀帝的反,革隋炀帝的命,无疑是自己打自己的脸,所以陈丧良把报国军的问题放到了最后,直到基本上摸清楚了麾下众文武将官的态度,这才专门抽出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亲临报国军营地,与报国军众将士交心。了解他们的立场态度。
结果同样让陈丧良有些意外,虽然是有许多的报****将士表示仍然效忠于隋炀帝,还建议陈丧良率军南下,迎接隋炀帝回返国都,结果马上就有人反驳道:“把陛下迎回来做什么?再在大兴周边修建二十三座行宫?第四次去打高句丽?再带着我们四处巡游,十几年难得回家一次?”
反驳的报国军是大战杨玄感之后补充的右武卫精锐,被陈丧良洗脑的程度不深,又受够了隋炀帝的滥用民力军力,所以忍不住说了几句心理话,结果这些话很快就招来了不少同伴的谴责,起了一些口角。陈丧良不愿自己麾下的第一精锐内部出现矛盾,赶紧打断众人的争论,道:“静一静,静一静,都别吵,听我说。有很多弟兄都劝我南下迎接陛下返回大兴,我也很想这么做,但是没办法,陛下之前已有旨意,决定迁都到长江以南的丹阳城,永远不回北方,所以就算我们去了,也迎不回皇帝陛下。”
大部分的报****将士都已经听说过这个传言——陈丧良之前故意让人在报****队伍里散播的,但只是将信将疑,没有立即相信,借着这个机会,很多报****将士都向陈丧良问道:“陈记室,陛下真的打算迁都丹阳,再不回北方了?”
“千真万确。”陈丧良点头,很是无奈的说道:“这是江都郡丞冯慈明带来的消息,皇帝陛下还已经派遣了我的叔父黎国公裴将作去了丹阳,主持修建丹阳宫殿,准备迁都。只是丹阳宫城还没建好,所以陛下暂时还没有公开下诏迁都。”
之前坚持忠于隋炀帝那些报****将士纷纷闭嘴,也纷纷摇头叹息,资格最老的郭峰和陈祠二人也是神情黯淡,情绪沮丧,陈丧良忙又说道:“各位将士,不必沮丧,不管皇帝陛下迁都定都那里,都与我们关系不大,重要的是,我们还是他的臣子,只要陛下一道旨意给出明示,我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与国都定于何地没有任何关系。”
报****将士纷纷默默点头,情绪仍然不佳,陈丧良又乘机下令,让人准备好酒好肉犒赏报****将士,还主动留了下来,陪同报****将士共饮美酒,结果是酒量素来不佳的陈丧良这次难得大获全胜,在席间灌倒了不少报****将士,还让许多的报****将士在酒后说出了心理话,“虽然皇帝陛下待我们是恩重如山,但是这大隋天下,还真是皇帝陛下自己给搅乱的,这朝廷政令不变,我们再怎么的拼死拼活,也救不了这大隋江山。”
报****酒量最好的郭峰也喝得酩酊大醉,抱着酒坛连话都说不清楚,还当众流下了眼泪,哭泣道:“志宏兄弟,我对不起你,你把凤姐托付给我,可我和她一直都是聚少离多,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这仗什么时候才能打完啊?这天下,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太平啊?”
闻弦歌而知雅意,报****将士的这些情绪反应让陈丧良很是兴奋了一把,明白报****将士其实对隋炀帝也早蓄不满,只是碍于各种原因,始终没有表现出来而已。所以陈丧良私下里估计,假如江都兵变没有发生,隋炀帝真的听了杨侗谗言下旨要自己的命,报国军绝不可能所有人都依旨行事,至少有一部分人会跟着自己走。而江都兵变如果真的发生,宇文化及兄弟如果真的干掉了隋炀帝,那么……,呵呵。
其后,陈丧良还抽时间了解了一下大兴城内杨氏皇族的情况,发现东都那道假檄文中提到的杨侑堂侄杨行基,居然还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傀儡皇帝人选——因为这个杨行基今年只有六岁,父亲又已经过世,陈丧良如果把他给扶上皇位当傀儡,想摆弄他可远比操纵杨侗容易百倍。
与此同时,劝进书也象雪片一般的不断飞到陈丧良面前,害怕隋炀帝秋后算账的关陇门阀成员和李渊叛军的投降文武,自然是怂恿陈丧良割据自立的核心主力,许多投机分子为了荣华富贵,也用尽各种办法向陈丧良进言上书,力劝陈丧良顺天应人,自立为王。陈丧良则是一边在表面上严厉呵斥这些反骨仔二五仔,一边抓紧时间与关中各大门阀世家建立各种政治同盟,还在迎娶了刘经业小女儿为偏房后,又纳了好几房妻妾——娶的自然都是元家、于家和独孤氏等关陇世家的女子。
事情到了这一步,其实就是瞎子都看得出来陈丧良怀有异心了,虽然数量很少很少,但还是几个人在明里暗里向陈丧良提出了警告,其中就包括屈突通的弟弟屈突盖。当上大兴土皇帝后,陈丧良为了讨好手握兵权的老前辈屈突通,给屈突通的两个儿子都安排了官职,也顺手让赋闲在家的屈突盖重新出山,给他委任了一个署理大理寺司直的临时职位,借他的正直名声为自己装点门面,结果屈突盖虽然欣然接受了任命,可是到了陈丧良獠牙渐露的时候,就很快为自己的这个任命后悔了。
屈突盖很会不给人面子,长孙小箩莉和长孙无忌的异母兄长长孙无宪,看到异母妹夫混得越来越好,不顾自己曾经把长孙无忌兄妹和高士廉之妹赶出过家门,厚着脸皮跑到陈丧良这里来认亲戚拉关系,陈丧良为了维持自己以怨报德的好名声,不计前嫌接纳了他,口称兄长还给他委任了一个临时官职,长孙无宪在大喜之下,向陈丧良献上了一张家中珍藏的白虎皮,不学无术的陈丧良没有多想,客气了几句就收下,结果屈突盖不知道在那里听到风声,马上就跑到陈丧良面前来兴师问罪了。
兴师问罪的原因是白虎乃五嘉瑞之一,有德君王才有缘得见,按理来说应该天子才有资格持有,长孙无宪送了陈丧良就收了,屈突盖就是揪住了这点不放,当着众多文武官员的面把陈丧良问得是哑口无言,最后还是陈丧良狡辩说这是长孙无宪请自己代为进献隋炀帝的,又命人当场作书献宝,决定把白虎皮献给隋炀帝,好不容易才把事情遮掩过去。
事还没完,屈突盖仍然还是不肯罢休,又当众向陈丧良进言道:“陈留守,下官知道你一直在严厉禁止众人向你献祥瑞,但是这样的事为什么屡禁不绝,其根源在那里,还请陈留守细思之。天子尚在,国法仍存,陈留守近来的所作所为,已经游走在了悬崖边缘,退则安全无虞,进则万丈深渊,还望陈留守慎重脚步,切莫走错了路。”
当着众多帮凶走狗被屈突盖夹枪弄棒的讥讽,陈丧良脾气再好脸上也挂不住,恼羞成怒的拍案喝道:“屈突盖,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本官想要谋反是不是?如果你觉得本官想要谋反,那你就给我拿出证据来!如果拿不出证据,这大理寺司直你也不用干了,回家养老去吧!”
“陈留守行事高明,下官确实拿不出证据,但公道自在人心,陈留守你的所做所为,只怕是瞎子都看得出来你的真正目的吧?”屈突盖冷笑,又当众取下官帽,连同官印符绶一起扔在了地上,冷笑道:“用不着陈留守革下官的职,下官早就不想做这个署理大理寺司直了,告辞。”
说罢,屈突盖转身就走,旁边的刘黑闼和阚稜等武将无不大怒,纷纷请令将屈突盖收监问罪,可惜这会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帮陈丧良出气却换来了陈丧良没好气的呵斥,“抓屈突盖?你们疯了还是傻了?那个老匹夫在民间是有名的包青天,今天抓了他,明天大兴的百姓就能为他上万民书喊冤!”
除了陈丧良自己,没人知道谁是三百多年后才出生的包青天是谁,但陈丧良的意思众人却明白,房玄龄就马上点头说道:“确实不能抓,宁食三斗艾,不逢屈突盖,屈突盖在出任大兴令期间执法严明,不畏权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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