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命人裱了挂在灵堂正堂。
说起来祭祀也分为三六九等,有国祭和乡祭之分。而这次祭祀虽然是殿下主持发起的,但是没有朝廷和陛下的敕旨也只能算是乡祭,可自己不是普通百姓,而是朝廷右相奉太后之命前来视察的,如今一时兴起题了字,那么这次祭祀不说性质发生了改变,起码档次提高了许多。在他人看来更像是自己借此表达对朝廷如此对待那些死去义勇的不满,更是暗中唆使殿下‘胡闹’的主谋。
“殿下小小年纪能有如此的机谋吗?”刘黻越想越觉得今日之事有古怪,但一个孩子能不露痕迹的将自己给装进去,这也太难以让人置信了,难道殿下幕后真得有高人?可在船上那么多天他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人。
“殿下所为虽有超常之处,但也并没有做危害大宋之事。”刘黻转念又一想,殿下由于母亲地位不高,在宫中也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孩子,出宫后也是自与大队离散后才显露出才智。而其制药救助船上病患,急智退敌,都出人意料,但按其所言梦中得异人相助也不无可能。
再者殿下散财于众人,收留流散义勇,祭奠殉难护驾军民,可能也有‘刁买人心’之嫌,却也入情入理,与其之前表现出的仗义疏财、宅心仁厚性情相符。而他可能恰恰没有意识到朝中斗争的复杂,人心的险恶,被小人所疑,再说一个孩子再坏能坏到哪里去,难道还要颠覆这个风雨飘摇中的大宋王朝,他要是有那个本事,恐怕早就远遁,何必留在大宋这条将沉的破船上!
“如果殿下有翻天覆地,扭转乾坤,救民水火的能耐,我帮他一把又能怎样,即便扶他登上御座、龙袍加身也无不可!”刘黻想的明白了,笔走如龙,奏表一气呵成,将府中所见所闻如实禀报,当然不乏溢美之词,且委婉的为殿下所为做了辩护,顺便给其讨了些好处。当他搁下笔,已经是天光放亮,雄鸡报晓……
…………
赵昺这时同样彻夜难眠,他白日的一番表演也存着心眼儿,他觉着自己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宋末,而如今的形势下即便大军在侧,他也心中不安,而能保全自己的方法似乎只有一个,就是拉拢一批人保护自己的安全,来日或留或逃都游刃有余,免得被哪支‘活不下去’的宋军给抓了送给忽必烈当见面礼喽!
而两世的知识让赵昺明白如今的行朝看似还能维持,其实内部也是山头林立,尤其是军中将领更是分成数个派系,他们名义上虽然都拥护朝廷,但其实也是各怀心思,观望形势。这一点他以为和民国初年的中国十分相似——各路军阀割据,各自为政;中央势弱,丧失控制力。这种结果是十分可怕的——外患不止,内乱不休,甚至孙大总统也屡遭刺杀,只能拉拢靠军阀去打另一个军阀。
同样现在大宋朝廷虽然号称有四十万大军,但其中存在着大量的宫女、内侍、官员家属、军兵家属,以及大量的文官。除去这些非战斗人员,宋军有战力不过几万人而已。
朝廷控制的军队只有万把人的殿前禁军,但其在不断的逃亡中伤亡惨重,精锐尽失,实力大不如从前,从其只给自己派了一队警卫的情形就可看出他们对维护皇室的安全都已经有心无力,只凭借都统制江万载的名望才没有崩溃离析。而张世杰的淮军那是他的本钱,拼死也不会撒手的,从他手里借兵跟割他的肉没有区别。
另一支比较有战斗力的军队就是文天祥率领的督府军,其成员更加复杂,既有收拢的各地败军,也有招安的匪寇,更多的是招募的义勇,人数也有十数万之众,可现在日子也不好过,在元军的步步紧逼下损兵折将,丢城失地,处于崩溃的边缘。在其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就是想助他也是力有不逮,况且其心高气傲还不一定能瞧得上他这个‘孩子’!
因此赵昺只能从那些谁都瞧不上的乌合之众中选人了,而与他有过交集的泉州义勇和船上的那些病患者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入了卫王殿下的法眼,怎么着熟人也比生人强。这虽说有些无奈,但也是必然,自己‘天生’就是他们的领导,而‘贴心’的倪亮让他对这伙人好感多多。当然他们舍生忘死的救护自己也让自己心存感激,希望能为他们做些事情,有朝一日与自己‘共富贵’。
如今赵昺只希望刘黻能‘正确理解’自己的想法,不求他添油加醋,只希望他能如实上报,使自己能打赢手中的这把‘烂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