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与男女情事差相仿佛,都讲究一个强扭的瓜不甜,我身为你和黑鸦卫的荐举人,自然要来亲眼看看,到底你这个新妇能不能得到君侯的宠爱。不求你能立刻回报娘家,别连累我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就成。”
他微微眯起眼睛,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目光落在刘屠狗那稍显错愕的脸上。
刘屠狗缓缓起身,双足依次稳稳落在地上,全身犹如一张绷紧了的弓一般慢慢舒展开来,整个人彷佛都凭空高大了几分,充塞了周铁尺与小药童瞳孔中的天地。
他盯着周铁尺,一字一句问道:“不知周大人,想要什么样的回报?”
这是刘屠狗第二次问周铁尺要何报答,其中意味却与上一次截然不同。
周铁尺和小药童都没见过曾经那个初入江湖学人刀口舔血的稚嫩少年,更没见过兰陵城中的那个狗屠子,也就无从知晓眼前这个少年身上经历了何种剧变,但在此刻,任谁都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刘屠狗身上弥散开来的跋扈气焰是何等的煊赫逼人。
即便是周铁尺,呼吸也禁不住急促了几分。
然而毕竟不是等闲人物,他很快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嘴上却是叫屈道:“你以为老头子一把年纪,愿意往自个儿身上揽这等前途未卜的破事儿?就如同地方官为天子选秀充斥后宫,辖地里有远近闻名的丽色谁敢隐瞒不报?可若是这丽色进了宫,飞黄腾达了未必会感念昔日荐主的恩情,若是闯下什么祸事,天子的雷霆之怒,却注定要落在自家头上,没准儿史册之上还要留下一个蛊惑君王、奸佞幸进的骂名。”
周铁尺所言乍听风趣,细细品味却隐隐带着许多唏嘘与辛酸,非他这样宦海沉浮大半辈子的人不能体会。
刘屠狗自然不能体会,却从中听出了某种情真意切,于是他松开右手,悬刀于腰际,轻笑道:“你很怕镇狱侯爷?就因为他能如天子降罪于臣子一般,可以不分青红皂白,一言决定你的生死祸福?”
周铁尺怅然一笑,继而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这还不够?”
只是紧接着他便话锋一转,又摇摇头道:“不过你还是猜错了,这一任的君侯,与他的前任相比,乃至与任何一位当朝武侯相比,都堪称特立独行,具体如何我不便乱嚼舌头,等你见了便知道了。”
“哦?”
刘屠狗才要继续追问几句,忽然心有所感,扭头一看,就见萧玄旗的身影出现院门处。
爽朗的笑声远远传来:“刘兄弟,你怎么没告诉老哥还有五百黑鸦今日才到打箭炉,也好让我早做准备?这可当真有些措手不及,若是哪里慢待了,你可别怨老哥!”
“啥?另外的五百黑鸦?”
刘屠狗闻言,与周铁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茫然不解。
周铁尺深深看了刘屠狗一眼:“你当真还另有五百部属?”
刘屠狗摇摇头,没有再做无谓的猜测,也没有试着辩解,抬脚便迎着萧玄旗朝院门走去。
“来的是哪路冒我黑鸦之名的神仙,出去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