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力面对天子,仗着自己的口才和天子的仁厚化解责任,如今有鸿胪寺一同分担,有大鸿胪卿代为分辩,事情自然更加容易。而王皓这样做,不仅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同时也是在向他施恩,并且对他的才智、品行表现出了极大的信赖。
如果他有充足的理由,能够解释这件事情,两人自然有功无过;但若他原本没有什么计较,纯属胡作非为,那两人都逃不掉破坏傩祭的罪责。
想到这里,周惠不禁对王皓生出一些感激,于是很恭敬的回答道:“傩祭大典,末将岂敢造次?如今四方多难,叛乱纷纭,羽林军为天子中军主力,如今也该整军备武,随天子平定四方,因此末将才在阵中设伏,警示羽林军要留意武备,不可像前些年那样松弛无度。再者,当日末将出镇阳城郡,陛下曾令末将留心武事,努力练兵,以备他日征战,故末将才这样认真节度,让陛下检阅末将练兵的绩效……此番内情,王公尽可上禀陛下,以陛下素日之仁厚,想来不至于苛责我等,说不定还会嘉奖我等的良苦用心。”
王皓点了点头,心中总算安定下来。他是天子的近臣,自然也了解天子的行事风格,对于朝臣从来都是以恩义结纳,便有过错,只要事出有因,极少降下惩罚。例如半年前车驾北狩之时,群臣纷纷投降元颢,这是多大的罪责?可等到车驾返回京师,却立刻下令大赦,饶恕了绝大多数从逆的朝臣,如温子升等人甚至原职留用,这是多么宏大的气度?
于是他放心的前往主阵台,留周惠一行在台下等候,自己随备身侍卫上前谒见天子。
事情果然不出两人所料。听了王皓转述的理由,元子攸立刻释然了,还笑着对大司马、城阳王元徽说道:“两月前皇叔举荐周卿出任阳城太守,果然是知人善任。如今周卿不但安抚了郡中的叛乱府户,还得到众人的倾力追随,也不负皇叔举荐他一场呢。”
元徽尽管深恨周惠,此时却也不便从中作梗。毕竟天子已经认可了此事,而且还称赞了他的举荐之功,于他也是颇有荣耀、颇得圣眷的事情。只不过,就这样放过周惠,他却是无法甘心,只好婉转的挑刺道:“虽然如此,但北军主将被南军生擒,这兆头却不太好,也破坏了傩祭的制度。”
“傩祭的制度?”元子攸略一思索,向以精通故典著称的尚书令、临淮王元彧问道,“城阳皇叔的意见,临淮以为如何?”
“回陛下,臣却是认为,此举正合于傩祭之制!”元彧瞪了元徽一眼,很干脆的回答道。
对于元徽这个佞臣,元彧显然是看不惯的。别的不说,就昔日向胡太后进谗、葬送讨伐葛荣的广阳王元渊和十万台军之事,就足以让元彧对元徽嫉恶如仇。他是忠心国事的宗室,也和广阳王元渊一样领军出征过,岂能容得下这等谗害出征大将、败坏国家大局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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