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永穆公主,可……
在得罪永穆公主和违抗张瑄军令之间,周旭初稍稍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前者。他宁可因此得罪永穆公主,也不能因此获罪于张瑄面前。
张瑄看上去斯斯文文儒雅至极,但实际上手段果决从不拖泥带水,一旦违抗了他的军令,周旭初就算是有一万条理由,也说不通。只有一个下场,被收拾被处理。
因此,周旭初咬了咬牙,上前去躬身下去,“还请公主殿下谅解。大将军有命,永穆观中任何人不得出入……”
“也包括本宫吗?”永穆公主愤怒地咆哮起来,“尔等实在是欺人太甚!汝一个小小的将军府长史,竟然在本宫面前吆五喝六耀武扬威!该死!”
“来人,本宫上车,看谁敢阻拦!”
周旭初叹了口气,面色一凛,猛然挥了挥手,“儿郎们,大将军军令如山,任何人不得出入永穆观!”
“谨遵大将军军令!”周遭的羽林卫爆发起雷鸣般的怒吼来,手持长枪陌刀围拢了过去,摆出了一副永穆公主若是要强行离开就拘谨拿下她的架势。
永穆公主愤怒得脸色都抽搐扭曲起来,只是她却知道自己不能硬闯。要是硬闯,这些彪悍的羽林卫肯定不会放她过去。
永穆公主恨恨地跺了跺脚,扭头拂袖而回。
周旭初长出了一口气。
羽林卫郎将顾惜有些担心地附耳过来轻轻道,“周长史,这样不太妥当吧?永穆公主虽然出家,但毕竟是陛下的长公主,若是……”
“顾郎将,一切有大将军在。我等不过是遵从大将军军令而已。”周旭初其实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但嘴上却不能泄气。
其实这个时候,张瑄已经从宫内回返。
在羽林卫列队包围永穆观的外围,街口处,张瑄骑在马上,而他的身边则是一辆蒙着厚厚车帘的马车。
数十羽林卫士卒和宫里的宫禁宿卫远远护持在远处。
“陛下……”
“张瑄,朕跟汝说的,汝可曾记在心上?”
“臣牢记在心。”
“派人进去搜查……如若真是李琬那个逆子还在世,给朕当场灭了他,不要留他活口,汝明白朕的意思吗?”
“臣明白。”张瑄脸色不变,对于皇帝的心思他心知肚明。
他进宫跟皇帝直言,之前死去的荣王李琬很可能是李琬早就谋划准备好的一个替身,而真正的李琬可能还活着,目光很可能潜藏在永穆观中。
老皇帝当场就震怒起来,立即微服悄然带着护卫与张瑄一起出宫。这一次,他是要亲眼看着李琬死去,要不然他不安心。
对于张瑄的话,李隆基倒是没有太多怀疑。纵然只是一种怀疑,也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况且,他比张瑄更加了解自己这个城府深沉的儿子——这种可能性,还是极大的。
“去吧,朕就在这里等待。朕要亲眼看看,那孽子是不是真的将朕玩弄于股掌之中……”李隆基的声音即嘶哑又阴沉。
“臣遵旨。”张瑄在马上微微一躬身,然后就挥手带人纵马过去。
“大将军!”
周旭初和顾惜赶紧上前见礼。张瑄摆了摆手,沉声道,“陛下有旨,彻查永穆观,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荣王叛党余孽!”
羽林卫正待冲进永穆观中,永穆观的观门缓缓打开,十几个黑衣人手持宝剑护卫着穿着一身崭新王袍的荣王李琬缓步走出观门,站在台阶上冷目四顾,然后抬头望着张瑄,扬手道,“张瑄小儿,本王在此,汝待何为?”
张瑄翻身下马,站在原地冷笑一声,“某奉旨捉拿叛逆,李琬,汝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哈哈哈哈哈!”李琬仰天一阵狂笑,面目疯狂扭曲着,“本王英明一世,却不想败在了一个小儿手中!张瑄,是本王小看了你,但你给本王记住——这天底下,无人可以左右本王的命运,皇帝不能,汝这小儿,更不能!”
“父皇啊父皇,儿臣李琬就此拜别了……儿臣就在阴曹地府,等着父皇下来的那一天!哈哈哈哈哈哈!”
李琬狂笑着袖口处滑落一把锋利的匕首,然后倒转匕首,狠狠地义无反顾地刺入了自己的胸膛,鲜血喷涌间,李琬的尸身缓缓倾倒,一众羽林卫目瞪口呆。
不远处,李隆基坐在马车里,神色阴沉,嘴角猛然抽搐了一下,一仰头,一口浑浊的鲜血喷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