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百姓投降金人,他犹在抗击……
在张横看来,时穿刚才的建议,就是将兄弟引向另一条富贵之路——这大约就是时穿刚才所说的“为何而战”吧。为了愚蠢的道君皇帝打生打死,凭什么?凭他喜欢用奸臣来压榨百姓,即使这种压榨是伟光正的,是代表最广大被压榨百姓利益的,那也不行。
但如果为了扶持一个新皇而战,成功了大家都是“定鼎”功臣,那么这份诱惑足够了,想我张衡一个昔日匪徒,若能走到封王封侯哪一步,也算对得起祖宗了……
许久,赵师侠仰起头来,两眼烁烁发光:“兄长,恐怕现在还不是好时机……”
这话等于是答应了。时穿回答:“的确不是好时机——金人的檄文你看了吗?如今河北官员纷纷打开城门,迎候金人,若想站在道义高度,还必须向老百姓以及士大夫作出承诺,让他们知道新皇与道君陛下有何不同……走,咱们回京东东路联络百官。”
张横急忙问:“大人,这里……”
时穿淡淡回应:“我让你守住的密室你盯紧了吗?”
张横重重点头。
时穿接着说:“建筑这座城堡的时候,我在地下埋设了数十吨经过硝酸处理的脂油,我将其称之为硝酸甘油,这些硝酸甘油都用硅藻土处理过,可以不怕海水腐蚀。若郭药师敢引金人入城堡,那你就命手下点燃密室里的导火索,立刻坐船逃命。而在此之前,你要利用收买的常胜军士卒在燕京各处埋设地雷,让金人在燕京寸步难行,同时将金人的目光引到郭药师身上。
金人睚眦必报,若郭药师引起了金人的仇恨,那双方就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郭药师只能依靠塘沽城坚持下去……几天后塘沽城就断粮了,郭药师要你运粮,你就明白地告诉他:你不信任他。除非他敢袭击金人。你才不担心不出卖,否则,没有一颗粮食运进塘沽,你要封锁海岸,确保任何物质不能运进塘沽。”
“明白,就是‘逼虎上树’……”张横看了看赵师侠,赵师侠正在低头沉思,时穿感觉到张横期盼的目光,他想提醒赵师侠给张横一个鼓励,但马上放弃了——这个时候,要让张横知道,他的富贵是依靠自己才能得到的。
这个时候,童贯已经回到京师,正给给道君皇帝看金人的檄文。
童贯回京也意味着纸包不住火了。枢密使不得不向皇帝汇报金人已渡黄河的消息,道君皇帝脑海里一片茫然,反复问:“真的吗?这是在梦里吗?怎么会这样?”
童贯硬着头皮,指了指道君皇帝手中的金国讨伐诏书和檄文。
诏书说的相对笼统,只是谴责以赵佶为首的宋国背信弃义,招降纳叛,勾结辽国反动势力,阴谋颠覆大金的**政权。所以大金国替天行道,要给昏君个教训。
檄文写的比较详细,揭发赵佶昏庸荒yin,重用奸臣,陷害忠良,压榨人民等种种罪行,还乌龙爆料地揭示道君皇帝是个大种马,阴谋奸yin寡嫂崇恩太后,没得逞,所以暗害了太后。
自来这样的桃色谣言最为津津乐道,杀伤力堪比原子弹。道君皇帝自觉的,若是自己真做了这事,简直都没面目面对满朝文武了。
檄文看罢,道君又羞又怒又上火,泪流满面,嘴里喃喃的说:“休,休,休(完了完了完了)”
这时候经抚房已经不敢露头了,枢密院枢密使紧着催问:“陛下,金人已渡黄河,该当如何应付?”
道君皇帝想了半晌,决定采取鸵鸟政策应对,答:“卿等晚些时候来议(你们晚些时候来商议吧)。”
枢密使跺脚:“军情如火呀”
童贯在一旁小声提醒:“那里还有军队呀?”
显臣重臣们沉默无语,倒是这时候,一旁记录皇帝言行的翰林院承旨、小人物李若水昂然上前,呵斥说:“陛下误国,如今国事到了这个地步,陛下当先降罪己诏,诏书切词必须深刻,或可挽回部分的民心,再号召各地军民奋起抵抗,诏谕四方团练、勇敢勤王保驾。”
道君这时候只要能保住皇位,让他干什么都行,他立刻响应:“国事如此,朕之过也,宣保和殿大学士字文虚中书写《罪己求直言诏》……”
皇帝都干了哪些坏事,宇文虚中早就心中有数,他一挥而就,诏曰:我有幸靠着身世,当了20多年的皇帝。虽然一直想干一番事业,但越是努力越是做了很多坏事,什么坏事呀,天下人都知道。比如不听忠良之言,喜欢马屁精,让小人得志掌权,贪污腐化。良臣受到迫害,没人给我卖命。搜刮民财,整天想着打仗,奢侈腐化,挥霍的没钱了。对军队管理混乱,有战功的得不到提拔,没有战功的凭空享受富贵……
如今到了这份上了,我决心多听取百姓的话,录用政治坚定、才能突出的人才。各路军队,快来救驾,中央一定大幅度地奖励,哪怕是山野村夫,也会得到重用。我对这天地发誓,一定把以前的错误全部改掉,保证说了算话。这个决定马上就办,立刻生效。
赵佶看完,心如刀绞,伏在案上,嚎啕大哭——当初咱不是这个样子的啊,俺想成就不朽之业,光宗耀祖。怎么越努力做的坏事越多,这都怎么了?
宇文虚中不管道君皇帝嚎啕,继续书写下一封诏书《罢花石纲等苛政诏》,书写完毕道君皇帝不敢阅读,只好命宇文虚中大声诵读。宇文虚中悲痛读道:“盖闻立国之本,惟于亿万之民。朕任用非人,听信邪言,大兴土木,耗竭邦财。有司借享上之名,满足营私之欲,巧取豪夺,无所不至。朕念百姓,日夜痛哭……”
赵佶再次掩面痛哭……
诏书后半部分是宇文虚中拟就的改革措施:撤销两浙、江南路的花石纲;王黼执掌的应奉司,苏、杭造作局;各路的花木局;陕西、河东路的伐木司;各路岁贡御用物品所;西城括田所;京城内外修造局;京城营缮局;京城养种园,御前船舶所;行幸局;采石所;大晟乐府;教乐所;教坊……削减宫廷用度以及多余的侍从官,停止都城内外的道观、宫观等大型土木工程,把侵占的农民土地物归原主,等等。
道君听到这儿,大惊失色,讶然问:“天啊原来我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难怪国家衰亡……卿等为何不早日谏言?诸卿误我,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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