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用犀牛尾;笏板,得用真象牙。你要是敢用个竹子的,那你肯定就不是角儿,恁你唱得天花乱坠也拔不起戏份儿来。
置办行头戏服是每个梨园弟子的头等大事,行头的好坏,直接关乎舞台效果。有些不成材的戏子甚至只凭行头簇新华美,就能搭入大班社,在舞台上占有一席之地。
所以行头被梨园行的朋友称为“打饭吃的票”即使是梨园行真正的大腕儿名角,也视置办行头为第一等苦恼事情。不过,有关本业的东西,是无论怎样节衣缩食,也应该购买的。
展布每年给手下的女戏子们购买新戏服装,每年也得巨万。一套新行头,怎么说也得花上好几百两,甚至上千两。像月官这样的角儿,戏服上的坠饰金绣可是真东西,一套下来,三五千两也属寻常。
戏班这么多人,每人一套,想想就让人感到害怕。
因此,当孙淡建议展家班退还霍韬这半年因捧月官所用的一切花费时,布官面色大变,就连月官也是眼睛一红,小声哭泣起来:“这么多钱……你们这不是逼我去死吗?罢了,等下我自找个僻静的地儿,三尺白绫往那树上一套,自己了断,一缕芳魂自找地方飘散,化着青烟被风吹没了。你们这些男子汉大丈夫,你们这些大人们也就甘心了!”
月官这一声悲啼长声吆吆,竟是戏剧中的念白。
听到这一声娇悲,在座众人各有不同反应。
孙淡心中发毛,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展布心中却是一阵暗喜,不愧是我展某人调教出来的姑娘,待人接物,火候拿捏到十足准确,可惜就是还没长开,否则不知要迷惑多少众生。我们女人,长相倒不怎么要紧,关键是要够聪明;而夏言则心中恼火,想我堂堂一个进士,却莫名其妙掉到这污秽所在,这个 霍大人也太不堪了,什么道德先生,比之市井小人尚有不如。
月官这一哭,霍韬心中大痛。这才想起孙淡,又差点跳起来,怒道:“你又是谁,本大人说事,什么时候论到你插嘴了。”
霍韬好歹也是个兵部的官,手中掌握一定权力。在官场打滚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将军、游击甚至总督没见过,身上自然而然带着一股威仪,这一板脸竟带着一丝杀气。
孙淡就等他问这一句,若他不问这一句,自己还不知道该如何了解此事。
闻言微微一笑,镇定自若地回答说:“我究竟是谁,夏行人是知道的。行人司沟通上下,联络各部堂,是朝廷有名的耳报神。”
夏言一楞,又仔细地看了孙淡一眼,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人是谁?
夏言城府深沉,又有过目不望的本事,只要他接触过的人,无论隔了多少年,第一眼就能认出来。可反复想了半天,无论如何,他也想不起眼前这人是谁。
“夏大人,他是谁?”霍韬也被孙淡的镇定自若给唬住了,迟疑片刻,就转头问夏言。
夏言正要说话,孙淡却已再次开口:“我姓孙名淡,是会昌侯孙家的旁系子弟,秀才功名,如今在国子监典薄厅做书办。”
“哼,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一个小吏,竟敢在我和夏大人面前拿唐?”霍韬不住冷笑,显是怒不可遏。
会昌侯虽然财雄势大,可孙家这个侯爵在京城根本就不算什么,四九城中,像这样的侯爵府没有一百,七八十处总是有的。会昌侯和武定侯虽然都是侯爵,可区别却大了。再说,孙淡也不过是一旁系子弟,霍韬自然不会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