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仇英远在江南,你也请他不来。索性这笔生意就照顾我好了,总归能够让你满意。”
陈榕闻言更是兴奋:“原来孙先生是不下于仇英的书画名手啊,走走走,我们书房说话去。”
铁监院被孙淡这席话彻底激怒了,他一拍茶几,喝道:“仇十州的名气我是知道的,不过,孙先生好象籍籍无名吧?贫道怎么看,先生也不像是个值二十两银子的主。”
陈榕不高兴了:“道长这话说得没甚道理,书画的价值要看谋篇布局,看笔墨韵味,看远近浓淡干湿笔法……”
“住口!”铁监院懒得同这个书呆子废话,只怒视孙淡:“如果没什么事,贫道就告辞了。”
“等等。”孙淡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过去:“你看看这封信,再说我孙某人的画值不值得起二十两银子不迟。”
“这是什么?”
“这是杨慎小杨学士写给你们观主的信。”孙淡平静地说。
“啊,是小杨学士的信!”铁、陈二人惊叫起来,慌忙将脑袋凑在一起,一脸郑重地读了起来。
果然是杨慎的笔迹。
杨慎乃当世第一名士,京城里到处都是他帮人题的篇额和对联,很容易分辨出真伪来。
原来,孙淡前几日到杨慎那里做客时,曾经提到过要找一家道观好好读读丹经道藏,研究一下道家的学问,让小杨学士推荐一家熟悉道观。
小杨学士想了想,说他同白云观的王道长有过一面之缘。而且,白云观是丘处机的衣钵道统所在,道观虽然不大,可有一座馆藏丰富的藏飘天文学之鱼在京城活动,为安全计,杨慎在信上也不点明孙淡的身份。只在信上说孙淡是他多年好友,也是个大学问家,日后将是一个不逊于他杨慎的大名士,请观主行方便之门,让孙淡进藏书阁看书。
看完信,铁监院,忙换上一副笑脸:“既然是杨学士推荐的,孙先生自可在观中住下去。”
“那么,那副壁画你究竟给不给我画?”孙淡故意问。
“当然,当然。”铁监院心道:小杨学士是当朝内阁首辅的儿子,将来也是要入阁为相的。这个孙秀才是杨慎的朋友,将来也必定会飞黄腾达,我得刻意讨好他才是。
“二十两成吗?”
铁监院虽然大觉肉疼,可转念一想,将来若能搭上杨廷和一家,对白云观却也有莫大好出,便一咬牙:“成,就二十两。”
“好,就这么着吧。”孙淡一拍巴掌,故意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来:“本来我也不想卖画的,谈起这些阿堵物来,只在是有辱斯文。不过,为稻梁谋,不得以而为之。哎!”
铁监院心中腻味:你这个家伙刚才同我谈起钱来像足了一个市井商贾,精神着呢,怎么不喊有辱斯文。现在得了便宜,反在我面前装。好,看在杨学士和杨首辅的面子上,咱一个小道士是惹不起你们这些老爷们。可你要在我这里住上十天半月的,怎么说也得寻个机会从你身上弄点钱出来。且看铁道爷的手段。
铁监院有气无力地说:“那好,孙先生,我这就着人给你收拾出一间干净的屋子来,对了,为你父母祈福的法会什么时候弄。”
“不急,有的是日子。”孙淡笑了笑,转头对陈榕说:“久闻元城陈家乃是直隶有名的丹青妙手,我正忙着备考,又要读道藏,也没时间画道观里的壁画。这样,我请你帮我画两副壁画好了。价钱还是二十两,不知陈兄台有空没有?哎,我从前也是寒士出身,知道读书人的艰难。朝廷马上就要开恩科,离秋闱也没几个月。有了这些钱,你安心读书,好好考个举人出来,才不会辜负家中父母和亲友的期望。”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张钱票放在陈榕的手中。
陈榕一看,正是陆家钱庄发行的二十两现兑钱票,心中不觉感动。眼圈都红了,哽咽道:“孙兄高义,陈榕惭愧。”元城陈家本就是小门小户,像他这种旁系子弟,日子过得更是艰难,这二十两银子足可让他支撑到科举结束。
孙淡又问铁监院:“铁道长,我这么做你答应不?”说着,他有讽刺地说:“陈秀才可不是丹青名家,可比不上仇十洲,你不会要扣我的工钱吧?”
看孙淡怀中居然有这么多钱票,铁监院双目发亮。他忙讨好地说:“我怎么敢扣先生的工钱,先生答应住在我这里,已经是给贫到面子了。对了,杨学士这封信可否让贫道留在手中?”
孙淡奇道:“这是杨慎写给你们白云观的信,自然要给你们的,为什么要这么问?”
铁监院得意地说:“京城有人以千金求小杨学士的墨宝,我观也想过去求。如今却有这么一封墨宝送好门来,贫道自然要好生保存。”
孙淡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