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其实,黄锦是陈洪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官,说不紧张那是假话。刚进屋的那一刻,他已经吓得心脏不住乱跳,几乎无法呼吸。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孙淡所说的的一句话:“上位者也是人,虽然他们也需要听话的人,可更需要有本事的人。什么才是有本事的人呢,这需要长期接触之后才能有所了解。可是,要想在第一时间让别人认为你是一个能用的人,你就不能显出丝毫的紧张和拘谨,你越从容,越容易让人以为你深藏不露。要想打动黄锦,你就不能怕他,你越怕,他越瞧不起你。”
这也是孙淡所教授的人际关系学的内容。
想到这里,黄锦一咬牙,心中发狠:人死鸟朝天,又不是上刑场,我怕什么?他黄锦一个脑袋两只眼,咱陈洪也有眉有目。他黄锦胯下没卵子,咱陈洪也受过那一刀。都是爹生娘养,怕他何来?
如此,他的心也静下来了。
在大明朝的官场上,待人接物的每一种形式都代表不同的内容。黄锦身穿便服,光着一双脚坐在陈洪的面前,并毫不在意地让他看到自己刚换下来的亵巾,这是最心腹的手下才有的待遇。
陈洪这才知道黄锦对自己所带来的这个消息极其重视,也可见孙淡在黄锦心目中的重视程度。如果自己所带来的消息真的有用,立即就会被黄锦当成一等一的心腹之人。反之,只怕今天就走不出这间屋子了。
心情虽然未免有些波动,可陈洪本就是不奢遮的性子,只用镇静的目光盯着黄锦。
良久,黄锦才斟酌着语气道:“陈洪,你刚才说你知道今天中午孙淡从内书堂出来之后又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去见了一个要紧的人。咱家就奇怪了,整整一个下午,孙淡就好象土行孙一样消失无踪,怎么查也查不到,难道他真飞天遁地了不成,又或者是有人知道,却不敢说?”
陈洪点点头:“干爹说得是,那孙淡又不是孙猴子,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事行反常即为妖。”
黄锦咯咯地笑了起来:“孙猴子?你这个形容倒也贴切,痛快,痛快,说吧,孙淡下午去见谁了?”
陈洪故意淡淡一笑:“干爹,西苑的大人物左右就那么几个,止不过是内阁几个阁老和司礼监的几个内相,孙淡若要见他们,自可大方过去就是了,犯不住鬼鬼祟祟的怕人知道。所以,他要见的肯定是西苑外面的人。干爹,你想想,今日究竟有谁来西苑,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黄锦眼睛一亮:“外面来的人,陛下那边我一直都在随身侍侯,还有一个……”他面上的表情生动起来。
陈洪:“干爹果然英明,孙淡今天下午去了豹房。”
“豹房!”黄锦的瞳孔开始收缩了,他猛地瞪大眼睛看着陈洪,眼睛里倒印着烛光,里面有两团小火苗在跳动:“消息可确实?”
陈洪:“干爹,陈洪是你的干儿子,怎么可能骗你。中午的时候,毕云来内书堂传孙淡。儿子因为是你的人,尾随他们走了一段路,发现这二人去了豹房。儿子若有半句谎言哄骗,天打五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