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他,指责他骂人的时候没有弄清事由,只凭片面之词,便断然地否定一个人的人品,绝了那个人的前程!
这件事,往小处讲,不过是他呵责了一个人品不好的后辈,可往大处讲,却是他是非不分,识人不清,辩事不明,在还没有把事情原由弄清楚地前提下,便断然否定一个人,实是失了圣人的宽恕之道。
黄公是个聪明果断之人,当下,他点了点头,严肃地说道:“小娘子所言甚是。你那弟弟,明日让他去我府中一趟。”
他朝身侧的一仆人点了点头。
当下,那仆人拿起一个代表请贴的木片递给卢萦。然后,那仆人一声轻喝,黄文贤的牛车便越过卢萦。慢慢驶远。
在越过卢萦时,黄文贤回头看了她一眼,暗暗寻思:这小娘子当真聪慧过人!
以他的才智,自是明白。要不是这小娘子打扮得如此华盛。又当众拦车,他也不会那么耐烦地停下车跟她讨论圣人之言。
而她所说的每一句圣人之言,都是借着他自己的口,在劝诫于他。她在告诉他,他是被人蒙骗,是偏信了小人之言,便是一个有罪之人,他做为当世大儒,也应该给人生路。何况,他根本没有把事情调查明白?
最重要的是,这小娘子一通旁敲侧击。句句点醒了他,却又丝毫没有伤及他的尊严,没有引起旁观者的任何怀疑,不会引起任何闲话。
当真聪明过人。
不知不觉中,黄文贤连带对卢云也起了些好感。
卢萦目送着黄文贤离去后,转身便朝家中走回。
她有点累,为了打听这个黄文贤的动静,她还花了十几枚铁钱。
傍晚时,卢云回来了。
一见院子,他便耸拉着头。
卢萦瞟了他一眼。没有理,也没有劝。
自顾自地忙着烧饭煮水,一直忙得差不多了,一直等着姐姐询问的卢云,才委屈地说道:“姐。他们都说我。”
扁着嘴。卢云都要哭了,“还有人骂我。推我……”
卢萦转过头看着他。
夕阳光中,她的眸光有点冷意,这冷意,令得哭丧着脸,耸拉着头的卢云呆住了。盯着他,卢萦淡淡问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是什么意思?”
卢云低下头,悄悄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这时,卢萦又问道:“昔年韩信为何要忍受胯下之辱?他怎么没有大哭一场,或躲在哪个角落里自怨自艾?”
卢云的头垂得更低了。
卢萦盯了他一眼,这才声音放缓,“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卢云低着头,好一会才小声说道:“姐,我,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以后再也不哭了,也不气了。”
卢萦恩了一声,从怀中掏出那块木片递给卢云,道:“黄公说了,让你明儿去他那里一趟。”
什么?
卢云迅速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家姐姐,慢慢的,他的嘴角越扬越上,越扬越上。狠狠伸袖拭了把泪水,卢云红着脸惭愧地说道:“姐,我,我以后不会了。”
卢萦恩了一声,又道:“明天你去黄公府中时,一定要大摇大摆地去,去的时候知道的人越多越好。离开时,一定要黄公派管事送你出门。记着,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激将也罢,谈条件也罢,得罪黄公也罢,你最后要让他的管事或贴身仆人,客客气气地送你出门。”
看着卢云,她解释道:“这样,便能让那些骂你的人明白,黄公有意收回昨天说出的话,他对你的态度已变。”当然,如果黄文贤愿意当众向卢云道歉,自是最好,不过据卢萦想来,道歉怕是不容易。
见卢云点了头,卢萦又道:“如果可以的话,你也可以试探一下黄公,看看是谁在背后编排于你。”不过这点,她估计很难,卢云在那黄公面前,肯定放不开,肯定不敢,也不擅长去试探。只是不管他做不做得到,卢萦都要逼他一逼。
卢云又点了点头。
卢萦看着异常乖巧的弟弟,一边摆饭菜一边说道:“先吃饭吧。我已经另外给你瞄了一位大儒做先生。”
这话一出,卢云傻呼呼地抬头看向姐姐。他纳闷地想道:姐姐说,她瞄了一位大儒?姐姐哪来的那个人脉和影响力,竟然能瞄上一位大儒,还让那大儒收他做弟子?
这阵子,成都来了多少学子?所有的学子,都想成为大儒的入室子弟。可是每一个人都知道,那是千难万难。更何况,卢云还是一个被黄公骂过的人,想都不用想便知道,那难度有多大。姐姐说得这么肯定,难道?想到这里,卢云双眼一睁,忖道:莫非姐姐想通过那个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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