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萦回头,她对上这眼睛大大,嘴唇细细,生得格外娇小可人的少女,顿了顿后,她慢慢说道:“他是我的主公。”
“可是”少女咬着手指,大眼眨巴着,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可他说,你是他的枕边人,这是真的吗?”说到这里,少女的脸红通通的,由双眼看着自己的亮晶晶的眸子,卢萦突然发现,这个少女好似对自己有好感。
少女在问着话,不远处很有些人在侧耳倾听着她们的对话。
卢萦想要摇头,想要说她不是,一眼瞟到那个船主人,一眼看到船尾站着的那个挺拔伟岸的身影,却是顿了顿。
她没有回答。
很多事,没有回答便代表着承认。当下,那少女脸色一黯,低头退了回去。
卢萦信步朝船尾走去。
当她走近时,那些原本还朝她笑着的人,都退了开来,看向她的表情中带着疏离。
——娈童南风,不管在任何时代,都是上不了大雅之堂的。很多时候,它只是那些富贵子弟的一种特殊爱好。毕竟,比起轻而易举便可得到的女人来说,征服一个同样硬梆梆,并且有着同样征服欲的男人,能给那些饱食之后思yin欲的人,更能带来痛快感和成就感。
卢萦大步来到贵人的身后。
靠近他,她低头一礼“主公。”咚咚咚咚,心跳好象有点过快……
贵人正双手抱胸,懒洋洋地看着河对岸,听到卢萦的叫唤后,他头也不回,只是命令道:“过来。”
卢萦过去了。
“阿萦出过蜀地吗?”
卢萦摇头,回道:“没有。”
“这次你就可以到蜀地以外的地方看一看了。”
卢萦一怔,她转头看向贵人,突然之间,她无法确定了,自己和他搭乘这艘船,是一时巧遇,还是他有意算计的结果?
见卢萦抬头看向天边,贵人磁沉的声音传来“阿萦在舟上那般放声大笑……这样很好,以后不必太拘束。”
他是在说她赢了他时,那会儿的得意劲吗?
卢萦回头看了他一眼。
河湖之上,水气蒸腾,映得人如在云雾中,此时,天已渐渐阴暗,对着两侧的起伏山脉,绵绵绿色,看着这人俊美得如山棱河岳的侧面,对上他紧抿成一线,似是无情,也似是在讥嘲的唇角,卢萦突然想道一个词:真如神仙中人。
她迅速地转过头来。
这时,贵人的低笑声传来“我长得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个姑子敢对我说,她想当丈夫,她想宠爱我……”
真正胆大包天!
实在是太胆大了。
怎么能这么胆大呢!
卢萦仿佛没有察觉到旁边探来的刀锋般的目光,只是转头看着前方的滚滚白浪,感觉到船只随着浪涛而起伏,她没有接口,而是转过话题说道:“我会长啸,主公要听么?”
不等他回答,她已伸指放在唇瓣间,放声长啸起来。
啸声低低而来,混在浪声中,若有若无,若隐若现,就在众人以为只是自己的幻觉时,啸声大作,一时之间,仿如风云变色!
船头处,有好几人朝这边看来。
就在一阵波浪滔天的啸声后,啸声越盘越高,越盘越高。
奇了,明明是如大鹰般腾飞而上,直入云霄,这啸声,怎么地带上了几分悲音?仿佛历尽千帆,仿佛极尽一切,享尽极致的奢华后,却发现世事堪哀。
啸声渐转低沉。
一阵似有似无的呜咽,再次混在风声水声中。
这时刻,船头的众人,都停止了交谈,一个个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两人,一个个都在认真地倾听着。
好一会,啸声渐渐止息。
安静中,卢萦侧过头来,她微笑地看着贵人,轻声道:“我小的时候,父亲最喜欢长啸了……听得多了,我也学会了。”
贵人盯了她一眼,也不再记较她刚才想“宠爱他”的无礼,而是问道:“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卢及。”
“卢及?”贵人念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卢萦转过头去,微微笑道:“主公,我到那边走走。”
说着,她自顾自离去,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背转身的那一瞬间,卢萦的唇扬了扬。
那啸声,不是一般人吹得出来的,不是胸有丘壑,不是享尽奢华,无法明白其中三昧。
这番长啸,除了转移话题,她还想告诉这个人,自己也是有身世的……没办法,人生在世,拼的不是爹就是祖宗,然后才轮到自身的〖真〗实本事。她要攀附那人,那人对她越是高看,自然对她越是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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