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书玉忙于口中道了声谢谢,酒儿扶着,慢慢拾级而下。
她这一路过来,其实也于暗中留心,只是打眼望去,钱家这园子小是不小,装点得也似有声有风。该有水的地方有水,亦有些假山太湖石之类,只是不太精致,亦不讲究理法布置。
其实书玉是不懂这些园林机理的,不过只凭她这样粗略看去,便也看出些不好来,并不能说得出道理,只是单纯看过去,就觉得不妥,譬如那竹子种得不坏,只是太细,便知道是年岁尚幼,不是经年长成的,又种在一丛芍药花旁,看不出其中道理,倒是觉得有些突兀,尤其后者不在时节,更显得颓然无力。
头顶上紫藤倒是茂盛,却也不在时节,枯枝也不除去,更显得乱蓬蓬地,毫无章法的样子。
书玉正想得出神,不想已到了花厅,见前面是一带雕阑,两边五色纱窗,中间挂一个绛色夹纱盘银线的帘子,看上去怪模怪样,因这个时候,早该换了红色棉帘才是。
酒儿看出来,指于刘妈妈,后者从鼻子里哼出一口冷气,只因前头有人,便并不开口说话。
“表小姐到了!”绿荷早上前去,打起帘子来,又对里头传了一声。
书玉知道钱太太必在里头了,于是将心思回拢过来,提着小心,一步步沿台阶而上。
“书玉来了?”说话的人显得十分兴奋,只是声调一下子提得过高,显出刻意来,装也装不好,这便是二流配角的悲哀。
“舅妈!”书玉低了头,她早听出是钱太太的声音,不过她的演技到底要好过后者,垂首细语,就看不出真情假意来。
“绿荷!”钱太太叫道,“快将表小姐扶进来坐!跟她的丫头和妈妈也一路辛苦了,带下去,另辟个下处,给他们上茶和点心,也叫他们歇息会子,这里你们来伺候就行了!”
果然钱太太命令一下,酒儿和刘妈妈不字也来不及说出口,就被人半推半拽地,拉出去了。
二人心下大惊,惶惶然,不知钱太太要怎样欺负书玉了。
书玉倒是不怕,心想你还能吃了我不成?我是一身硬骨头,就吃下去也只怕你消化不了。
钱太太将书玉按坐在下首,又张了张书玉身上,方才坐回自己位置上。
书玉倒是不怵,抬头就将钱太太通体扫过一遍,见她一身火红的五彩通袖罗袍,下面一条玫瑰紫二色金刻丝长裙,不由得就想起某人在某书上说过,红配紫,一泡屎,于是禁不住笑了出来。
钱太太见书玉突然发笑,不知何故,正要开口来问,却见书玉又复站了起来,原来她身上大雪褂子还没除下,屋里地下火盆生着,瞬时就叫书玉出了一身的热汗。
“看我屋里的这些个丫头,没一个中用!”钱太太忙叫红莲,“也不替表小姐去了披风?长脑子也不知做什么的?!这点子小事也要我来吩咐!白填了那许多吃食,都不长记性,光长身上那肉!”
红莲挨了骂,少不得硬酸起脸来上前,替书玉去了外头衣服,这才见,原来里头是一件大红缂金丝云锦缎扣身袄儿,上头绣了不少荷包大小的牡丹花,延绵从底下,一直升上领口,恰如一片彩云,腾起在书玉身上。绣工好就不必说了,颜色更是配得端庄,正正的粉红色,却正怀大红的底色相对呼应,既不夺了风头,也不显得自身苍白无力。
钱太太见红莲看傻了眼,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嘴上不好说得,只得捂嘴咳了一声。红莲这才醒过神来,不敢接钱太太杀人的眼神,只将书玉的披风拿在手里,快步逃出屋去。
钱太太捏起一方罗帕,装腔作势地从嘴边一拭而过,然后叫道:“绿荷,上茶!”
书玉随手绞起自己腰间一条宫绦,五彩挑线香草边阑、松竹梅花岁寒三友花样的,她无意识地使着劲,愈发觉出无聊来。
钱太太此时便开口了,无非说得与上回钱老爷来时一样的套话,却是长篇大论,绵延不绝,书玉不得不坐在下首听着,只是左耳进了,右耳便赶紧出。
于是钱太太说了半个时辰,书玉玩了半个时辰,先是宫绦,过后烦了,又研究起自己的手指来,看是白白的,心想要有些凤仙花汁来擦擦就好了,只可惜这个时节没有花朵,也不知道这钱家园子里有没有这东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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