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明净,万籁俱寂。
帝后正欲休息,忽听外面传来容祥的声音:“皇上,皇后,太子跪在凤华宫外,要求见皇上。”
燕龙逸皱眉,明日便是选妃大典,争儿必是为了凌月而来,遂道:“告诉太子,朕与皇后已经歇息,有事明日再禀。”
身边的公仪静儿劝道:“逸,争儿这么晚求见,你还是去看看吧。”
听到她相劝,燕龙逸也不再坚持,道:“那静儿你先歇息,朕去去就来。”
出了凤华宫寝殿,他将燕无争带到院子中的凉亭里,自己在石桌边坐下,口里问了一声:“争儿这么晚来见朕,有何要事?”
燕无争立刻跪下,然后从袖中取出一卷圣旨双手恭敬捧上。
燕龙逸接过圣旨展开一看,一丝惊讶掠过眼底,随手将圣旨放到一边的石桌上,目光淡淡看向他。
“父皇,无争拿此圣旨,原是打算明日不得已之下,忤逆父皇。现在将圣旨交回,是要向父皇坦承一切。”燕无争抬首,坦然道:“其实无争在天宸玉都,是替天宸漠王上官漠办事。”
燕龙逸眸光微动,一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的样子。
“无争过去眼见父皇对姐姐百依百顺,可姐姐总是不领情,而父皇却总将无争当作姐姐的影子。无争心里不服,所以趁寻找姐姐之时,去了天宸玉都,为漠王谋士,是想证明自己。”
燕龙逸一顿,目里多了丝复杂。
“月儿的确是在风花雪月待过一段时日,可风花雪月表面上是玉都的风月场所,实际却是姐姐布在玉都的势力。月儿在风花雪月其实根本就没有露过面,无争之前对姐姐不恭,也并不是因为姐姐将月儿放在风花雪月。”
燕无争顿了顿,接着说:“无争对姐姐不恭,是在天宸皇子对仗之时。在大阵之中,无争扰乱姐姐心神,更刺伤了姐姐。但也正是在那场对仗中,无争对姐姐心悦诚服,彻底释然。父皇问及时,无争怕受责难,不敢坦承,所以才会那样说。”
燕龙逸敛目微思,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如果说一直以来自己对影儿的关心太少,那自己对争儿……他声音温和些:“争儿起来说吧。”
“父皇,无争的感情已经付出,再难收回。”燕无争并没有起身,正了正神色,道:“这一点,父皇比无争更明白。月儿之于无争,就像母后之于父皇。”
燕龙逸心头陡然一震。
朦胧月色下,星子的碎光点点铺洒。
冬日的夜间,地面透骨寒凉。
燕无争双膝跪在地上,眸中饱含希冀,良久将头垂下些许,恭敬道:“无争今日坦承一切,愿意接受一切处罚,唯求父皇成全无争和月儿。”
燕龙逸静静看着他,脑海里还想着他刚刚的那句话。
凌月之于争儿,有如静儿之于朕。情之为物,一旦真正付出,心中再难容下他人。
情根深种,如何能自拔?
燕龙逸看了桌上的圣旨一眼,争儿到底没有选择这样去忤逆,而是选择了担当,身为一国太子的担当。
他心下欣慰,遂温和道:“争儿,朕心里已经有了考量,你先回去吧。”
回到凤华宫后,燕龙逸翻找出公仪无影今日拿来的凌月画像,瞧了几眼,又轻轻摇了摇头,口里道:“这画像是要选妃还是通缉?”然后传唤容祥。
容祥进来,他便吩咐道:“容祥,命宫中最好的画师照着这画中之人,连夜画出俏丽的选妃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