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回来复命的伙计躬身在方五面前说到。
“好!兄弟们再费点儿力,帮岳捕头把铜钱倒在地上,也方便他过数。这趟差事办的好,回去有赏!”
方五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拍拍双手,说到。
方五手下二人一组,合力将箩筐抬起走到岳璋身前,高高举起,把铜钱倾倒在岳璋面前。
那一筐大约有八千个铜钱,像是下雨一般哗哗落在地上,然后在地上跳个不停,发出一阵阵叮叮当当的碰撞之声。
过了盏茶功夫,十筐铜钱全部被倒在地上,岳璋没膝站在堆得小山一样的钱堆中,脸上带着微笑看着方五。
“好了,岳捕头说丢了五十辆银子,方某给你一百两。余下的,就算五爷我的打赏。明天,把我的人怎么抓来的,怎么给我送回去。”方五走到岳璋面前,抓起一把铜钱,抬手洒在岳璋头上,一边洒一边轻声道:”希望岳捕头好好想想,别断送了前程,也断送了性命。”
说罢大笑一阵,转身离去,院子里四十多个手下紧随其后。
岳璋从头上摸了一个铜钱,拿在手里。轻声吟道: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权柄忘不了,古来将相今何在,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方五走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县丞王春和主簿姚广利便一同来到巡捕房,二人自是和方五一个鼻孔出气,训斥岳璋等人不知天高地厚,严令他赶快放人云云。
听罢二人说话,岳璋哪里还不明白他们和方五同流合污,所以面对二人,岳璋也不言语,二人说了一大堆,见岳璋也不表明态度,冷哼一声甩甩袖子走了。
二人走了不多时,钱粮师爷顾敏之从角门儿走进巡捕房大院。
“哎呦,这个月税银怎么收的这么散碎?我说怎么昨天没把税银上缴,这可得好好查查。”顾敏之明知顾问,端的是一身好演技。
岳璋心里不能确定县令胡瑛对此事是什么态度,但是从岳璋前世的处事经验来看,如果方五和县令也伙同,断断不能在县衙之内如此胡作非为。
哪一个领导也不会允许别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羞辱自己名义上的手下——这是为官的大忌。
岳璋见这个县令身边一号幕僚前来,上前见了礼,说明了原委,唯独将昨晚的审讯略了过去。
顾敏之心中暗笑,心道这小子虽然做事冲动一些,但是可不傻呀。于是宽慰几句,并谴责方五太过嚣张。
岳璋心想有门,钱粮师爷把持一县财权,向来是县令心腹担当,这师爷所说的话难免会透露县令的立场。
顾敏之闲聊几句,便以寻人清点税银为由告辞了,但临走时对岳璋低声告知散衙后去县衙后宅一叙。
岳璋自然是含笑点头。
折腾了半晌才将满地铜钱收拾完毕,已是时至中午,岳璋一拍额头,竟是忘了去探望玖儿。正想去客栈探望,却见老门房求见,说门外一女子要见自己。
岳璋出门一看,正是玖儿。
玖儿此刻已换上一件水粉斜襟小袖外衫,下身着一袭淡绿百褶罗裙,头发也整齐的梳了个三丫髻,虽是神色慌张,却掩不住俏生生的模样。
“你怎么来了?”岳璋见她神色慌张,开口问到。
“我方才在客栈里听说方五早上带人来了你这里,怕你有事,所以。。。。。所以。。。。。。”玖儿见岳璋平安无事,长呼了一口气,见到岳璋又想起昨晚那羞人的情形,吞吞吐吐的说到。
“所以你就来了?傻丫头,要真像你想的那样,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跑来能顶什么用?”岳璋晒然一笑,说到。
“我。。。。。。我。。。。。。大不了我就随他回去,也不能连累了你。我已经给你添了好多麻烦了,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得罪方五。”玖儿想了想,下了很大的决心,答道。
一个人,看着所有人都对自己卑躬踞膝久了,偶尔有一个人站着,那便是挑战了他的权威,与那权威相比,其他的都是小事。
玖儿的想法很单纯,她不知道方五已经不光是因为她才来找岳璋的麻烦;甚至不是为了那几个伙计。即使现在将玖儿和那些伙计送回去,方五也不会轻易罢休。
但是岳璋心里还是一阵感动,玖儿说出这些话,或许就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拿她自己曾经拼了命保住的东西,来换自己的平安。
“你还真是个傻丫头,我没事,以后也不会有事。进来吧,别傻站在门口了。”岳璋摸了摸玖儿的头,梳理的很整齐的三丫髻被他摸的有些散乱了,玖儿也不恼,憨憨的笑着,随他走近院子里。
在巡捕房吃过了午饭,一下午匆匆而过,散衙的时间到了。
岳璋将昨晚审讯所得供词揣在怀里,心想胡县令啊胡县令,我可是带着投名状而来,你可不要叫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