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莫能助的道,“系的是活结还是死结?活结嘛就凤哥哥就自个想办法,若是死结,估计就得把心挖出来,太疼了,我可舍不得。”小手摸进暖和的狐裘里捏了一下。
凤靡初无奈把她的手抓了出来,景帝仪弯着眼捧腹大笑。
她想倒酒,壶嘴里出来的不是酒味是浓浓的鸡汤味,景帝仪揭开壶盖,里头还放了红枣枸杞人参这些补身的食材。
是她说得不清楚还是有人捉弄她,她明明说要喝酒,这是欺她分辨不出来么。
这府里也就一个人敢这么干。
凤靡初帮陈牧笙说了好话,“边赏雪景边喝鸡汤其实也别有一番风味。”
景帝仪皮笑肉不笑的接着反话,“尤其拿酒杯来盛鸡汤,还真是特别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许是怕你饮酒多伤身。”凤靡初抬头,一轮明月高悬,谁没过年少轻狂,帝都的王孙公子什么附庸风雅的事没有干过,多年前,他也曾在大雪初霁,在府中赏着雪饮酒赋诗。
景帝仪见他出神,“怎么了。”
凤靡初淡淡的道,“只是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罢了。”
“似曾相识?”景帝仪喝了杯鸡汤,材料足火候够味道是美味,可拿酒杯盛,实在别扭,“那你这似曾相识,当时是一个人举杯邀月,对影三人,还是和两三个知己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那时的凤府还未覆巢倾卵,父母健在,幼弟稚气天真,一家其乐融融。
伍崇焕和潘琴常往来凤府,常也是这般暖了一壶酒,配上几碟小菜,吟诗作对。
他含糊道,“记不太清楚了。”
记得最清楚的是他获罪下狱,潘大人带着潘琴来牢狱中苦苦求他,求他写下退婚书。伪帝刳胎焚夭,人人都以为凤家无翻身之日了。
潘大人道何苦再牵连多几十条无辜的性命。潘琴泪流不止,一遍又一遍的说着那句对不住。
他在退婚书上写下从此男婚女嫁,各生欢喜。
有些事即便过得再久还是历历在目。
“你有恨过潘琴么?”景帝仪歪着头问。
凤靡初淡笑,埋怨过,只是这些年在朝中见惯了明哲保身,倒也觉得稀松平常了。在他从云端跌入泥泞,最需要帮助扶持时,潘家选择了置身事外,所谓故交抵不过殃及池鱼祸及满门的人情惶惶,能怪谁,终究是他没看明白世事变故人心难测而已。
到底是心冷了,硬了,所以伍崇焕来找他,他才会无动于衷。
他平静道,“不恨,不过是形同陌路。我少时也曾恃才傲物,若是心性能再沉稳些,有些事也不至于后知后觉。”
伍崇焕质问他为何利用潘琴达成目的,他只是冷漠的笑。
“凤哥哥指什么?”是指伍崇焕也爱慕着他的未婚妻还趁虚而入,在他被流放后娶了潘琴,景帝仪抚着他软软的发,“是他们先背弃你的。”
“有些事或许如小姐之前说的,是喜欢得不够吧。不过哪一日,小姐若是也背弃我而去,我不会怨恨小姐。”
这软软的头发摸着摸着还上瘾了,“凤哥哥说的是什么话。只要你永远都对帝仪这么好,帝仪便也永远这么护着你。若有一日凤哥哥又遇到当年那般的困境,即便屠尽九州三十二郡的人我都会把凤哥哥救出来,绝不舍你的。”
她翘起尾指。
凤靡初低声笑着,眼眸里多了什么,亮闪闪的,像他送她的黄金月亮,只是他自个瞧不见,“小姐的话说得好生霸气。”
他也伸出尾指和她拉勾。
景帝仪道,“那是。我这南蛮妖女,不视人命如草芥实在辜负歹毒二字。既然是无关紧要的人了,高兴便见,不高兴便不见。”
……
平乐偷偷瞄着景帝仪的肚子,丫鬟端了碗绿豆糖水上来,平乐问,“给谁吃的?”
丫鬟道,“小姐的。”
平乐猛的站起来,瞪着大眼凶巴巴的道,“怎么能吃绿豆糖水,出问题你负责么!”
丫鬟吓得手抖了一下,明明是小姐要吃的,何况吃绿豆糖水能吃出什么问题,弄得她好像下毒了一般。
景帝仪道,“我不能吃绿豆糖水么?”
“你自己不清楚自己的情况么,怎么能……”平乐想起陈牧笙的交代,这种事传出去不好,景帝仪不说,他们就干脆装不知,或许她早有其它安排了,“我是说绿豆不是性凉么,大冷天吃这个不太好,不如喝鸡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