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留下来了,宫内随意行走,见到皇帝太后也不必行跪礼,他人的官轿只能停在宫门外,她的,可一直抬到宫内的崇文道。
景帝仪笑道,“皇上,这几位大人年纪老迈,都白发苍苍了,尤其陆大人,听闻近来身体不好。他们都跪着呢,我也不太好意思坐。”
这几个大臣是在倚老卖老,跪着逼皇帝下决断,陆赋怎么也是三朝元老,皇帝正是为难,见景帝仪搭了台阶,便朝陆赋他们抬了抬手,示意他们起身再说。
却没想到陆赋依旧顽固的跪着。
皇帝毕竟年轻,执政时日尚短,不论是治理朝政还是应对这几位老臣都缺乏经验,竟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挫败感。
景帝仪拍了拍衣裙,坐下了,“尊老敬贤,皇上都做到了,既然这几位选择跪着,皇上也不好强人所难的,便由他们跪着吧。不过我看陆大人这气色……”她顿了顿观察了一会儿,摇摇头,“不太好,不如把御医叫到殿外,若有万一,也好及时医治。”
皇帝以为她是挖苦讽刺,就连陆赋身后跪着的中书令典抗也是这般想,哼了一声,仗着自己也是先皇时曾立过赫赫功劳的,吹胡子瞪眼,“陆大人乃国之基石,先皇在位时,常把之比作孔明魏征这般的忠良贤臣,若无陆大人的辅佐,伪帝乱政,民生离散,天下宗庙复兴,哪是这短短数年可以办到的。”
景帝仪道,“我自然知道陆大人劳苦功高,所以对陆大人尤为是敬佩。这朝中少了谁都可以,唯独是不能少了陆大人。又知皇上向来礼贤您这几位贤臣,这才这么说的。真心实意,倒惹得几位猜疑我的用心了。陆大人,您自己的身体您自己清楚,您说,我是不是一番好意?”
陆赋年纪大了,身体本就有病痛,陆平昭一死,他心痛悲愤,这种情绪郁结在心,只怕是寝食都少了。观之气色,面色暗沉,眼睑下垂,估计是病痛加重。
陆府若是有请过大夫,应该有提醒过他,切不能忧思伤神了。
陆赋动作笨拙而缓慢,磕了头道,“多谢皇上,多谢姑娘体恤,不敢说是劳苦功高,微臣只是尽为人臣的本分,不想辜负了先皇辜负了皇上的托付。”
皇帝顺着也说了一番客套话,“朕日后还有许多地方要仰仗陆大人的,陆大人要保重自身。”
陆赋抬起头来,眼睛有意无意的瞟向景帝仪,“先皇圣明,亲贤臣远小人,惩治贪官污吏,奖赏清廉正直官员,朝中文武大臣居其位,安其职,这是宗庙社稷短短数年复兴之根源,而非微臣一人之力,臣不敢贪功。”
景帝仪道,“陆大人这番说辞,传扬出去不知要让多少贪功冒进之辈羞愧得无地自容。可是您这样看着我说,不会是暗示我是您口中的小人吧。”
“姑娘误会了。”
景帝仪笑道,“我和陆大人说笑的。我既无功名在身,也不像几位追随先皇打天下立下汗马功劳。无非就是个年纪轻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得沐恩宠无非就是沾了景这个姓氏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