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里又去捣弄葡萄酒了。
青禾自然是知道葡萄酒有多难酿的,宫里那些工匠们按照古方折腾来折腾去,每年得的葡萄酒几乎都成了内造酒,或是被皇帝当做赏赐,赏给有功的臣子。
因着主子不一般的身份,府里葡萄酒自然是常有的。他倒是也经常能得了主子赏下来的葡萄酒,酒的凛冽里带了微微的酸甜,虽然不像烧刀子那么够劲,却也是别具一格,颇有风味。
青禾心里啧啧称奇,回头就把这事当趣事讲给了自家主子。
青禾说这事时,姬谨行正在院子里练剑。
一片落叶从树上悠悠飘落,姬谨行凌厉剑势一刺,将那落叶刺了个对穿。
“……方姑娘也着实厉害,不知道她从哪里得的方子。”青禾垂首一副恭敬模样。
姬谨行收剑,剑光夹杂凛冽的杀气入鞘,一身杀意消失无踪。他看了一眼青禾,淡淡道,“怎么,想喝?”
青禾敏锐的意识到了姬谨行这话意思不太对。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莫非是这几日抄家,抄出火气来了?
也不是啊,就主子那脾气,抄家那破事能得他个眼神就不错了,还会为了那个上火?
青禾着实摸不懂姬谨行话里的意思,难不成是主子想去尝尝,又不好意思拉不下脸来主动去找那方姑娘?
青禾小心翼翼道:“有点……反正这抄家也差不多完事了,要不,主子,咱们去看看?”
这几日他奉主子的命,直接调来了驻军,对尤家所在的那条巷子进行了封锁。
表面虽像是在查那位回乡老翰林的底子,实际上却是将尤家围了个水泄不通。
经过几日排查,最终将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
去年修缮河工的款项,尤家确实有插了一腿。
姬谨行一来到云城,尤家大公子尤子敬迅速跟他攀上了关系,他对其他人都不假辞色,却同尤子敬同行同往同查,俨然一副再信任不过的模样。
所有人都没料到,他竟然是为了查尤家而来。
原本尤家的证据还有几分不足,青禾以为主子会过几日再同尤家摊牌。谁知道主子这般剑走偏锋,那天从白龙寺回来后,直接给他令牌调来了部分驻军,雷厉风行的围困了整条巷子。
最初青禾还感慨主子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后面慢慢咂摸过味来,主子只是看尤家不爽了,懒得再跟他们虚与委蛇了。
这浩浩汤汤的抄家今日也差不多落下帷幕了,后续工作他也跟知府都交接好了。
姬谨行淡淡的看了青禾一眼,眸色沉沉,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青禾,你有成家的打算么?”
青禾出了一身冷汗,立即单膝跪下,一言不发。
李彤花这些日子被外派了任务,刚回来,乐悠悠的过来找主子回禀,结果一进院子就觉察到院子里氛围不一般的凝重,青禾单膝跪在地上,主子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
李彤花傻眼了,呆在院口不敢动。
……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李彤花有些不敢迈腿,半晌见主子跟前辈青禾都不说话,这才颤巍巍的开了口:“主子?……青禾是把差事办砸了吗……”
青禾一听这话,不满的瞥了李彤花一眼。
稳重如他,会办砸差事?
李彤花一见青禾还有精神拿眼睨她,可见并不是多严重的事,微微松了一口气。
“主子,我没那个打算!”青禾哼哧哼哧半天,才红着脸,大声说出了这话。
虽然今年他十八了,按照大荣的民情,是该成亲了。可他这些年一门心思都在跟主子办差上,哪有看中的姑娘?
暗卫里虽然也有一些,但大家好歹都是从小一起接受训练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再说了,他十八,也不算大啊。
青禾见姬谨行不说话,有点急了,辩白道:“主子您都快二十了不也没成家吗?”
成家?……
李彤花这才反应过来,错愕道:“主子要成家了?”
青禾恼了,这彤花,什么事都不知道就在那乱说。
姬谨行收回了落在青禾身上的眼神,手里拎着剑,转身回了屋。
他心里在想一件事。
那个同别人都不太一样的小姑娘,似乎对青禾上了心。
青禾却没成家的意思。
可怜的小姑娘。
姬谨行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心情似乎轻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