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要不然渝妈妈不会是这么个反应。
满娘从小在府里长大,耳濡目染多了,自然知道明哲保身,不会当面把得势的丫鬟婆子的话顶回去,尤其是对方完全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
站在颐顺堂的中央,楚维琳环顾了整个院子。
井然有序。
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每个人都不是嘴碎之人。
夏月、满娘、桂姨娘,这几个名字在这里代表了什么?
章老太太知道,渝妈妈知道,薛妈妈也知道,但她们哪一个都不会轻易开口,楚维琳再转着弯儿去问,也是问不出答案的。
慧言大师说:水到渠成。
楚维琳看得到水,看得到渠,可惜那水被高高的大坝所阻拦。
既然如此,不如炸开那坝墙,让水奔流而下吧。
满娘煎好了药,倒入药碗中,提着乌木食盒从小厨房出来的时候,她看到楚维琳站在不远处。
“我跟你一块去看看薛妈妈。”楚维琳淡淡道。
楚维琳先走了,满娘赶紧跟上,迈过了角门,楚维琳停下了步子。
“等下进去的时候,我走在前头。你跟着我,记得说一句话。”楚维琳探过身去,附耳与满娘道。
满娘面色越来越白,她不懂楚维琳的用意,只知道这事不合规矩,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道:“姑娘,这事……”
楚维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语气笃定:“有我在,你怕什么。”
见满娘还是犹豫,楚维琳抬步自顾自往前走,后面的满娘见此,一团浆糊的思绪也干脆放弃抵抗,一跺脚跟上来了。
楚维琳快步进了后罩房,又直直进了内室,走到床边时,满娘的声音在后头响起。
“春槐,满娘来看你了。”
薛妈妈躺在床上,突然听见声音,虽是许多年没听过的名字了,她还是本能地转过头来看。
床边的人,柳叶眉弯弯,唇角笑容温和,比印象里稚嫩,却是那般相像。
“春槐,你还认得满娘吗?”
薛妈妈浑身一震,猛然支着身子坐起来,眼睛倏然睁大,抖成了筛子,抬手指着道:“你来寻我了!”
话音一落,薛妈妈的身体后仰,重重摔在了床上厥了过去。
满娘从楚维琳背后探出头来,小脸煞白,不自觉地拉住了楚维琳的衣角:“姑娘……”
楚维琳闭眼深呼吸,而后吩咐道:“让渝妈妈去请大夫。”
满娘赶忙应了一声,把食盒往桌上一放,踉踉跄跄跑了出去。
楚维琳立在原地,又静静看了薛妈妈片刻。
从薛妈妈的反应来看,这一剂猛药,算是下对了。
春槐,是薛妈妈做丫鬟时候的名字,几十年来不曾有人这么叫过她了,乍一听见,难免会愣怔,会想起旧事。
薛妈妈从不抬头看她,从前楚维琳还以为是她恭敬,可换个方向想,也许是薛妈妈不愿意看到这一张脸。
楚维琳做了个假设。
若塔林里老妪口中的满娘便是颐顺堂里曾经的满娘,那楚维琳和满娘应当有些相似,薛妈妈猛然一见,会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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