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回过神来。
他总以为,常家的劫难是在景德二十五年,时间虽然不多,却还有两年光景,他们会找到那只黑手,能让常府平安度过那一刻。
可常郁昀此刻忽然明白,今生改变已经太多了。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他们的改变也造成了许多人与事的变化,那个黑手也会改变,祸事也有可能提前。
虽然只是推测,但他不敢赌。
有妻有子,不说其余的,他的小家庭生活幸福平和,他不愿意有任何事情来破坏他们的幸福,前生他无力护着她,今生他绝不想再走上灭亡之路。
若赵家那儿真的已经“与乱党结交”,那就要在把常府牵连进去之前,把所谓的证据扼杀在萌芽里。
“我去趟松龄院。”常郁昀起身。
楚维琳抬头看他,鬓发散下几缕。
常郁昀伸手。将楚维琳的鬓发挽到耳后,笑着安慰她:“老祖宗那里交给我。”
凝视着常郁昀的眼睛,楚维琳从中读到了他的坚持,忽然之间,她想起了还未成亲时的事情。
溢哥儿病重,她夜里求到了松龄院外头,段嬷嬷并不信她,是常郁昀说服了老祖宗,也是他说,“明日请来的大夫也没用。再换。”
是常郁昀顶在了前头。
不信他。还能信谁?
从那双桃花眼中,她看到自己浅浅笑了,而那双潋滟的眸子越发勾人,楚维琳心里一暖。道:“那好。我在屋里等你。”
天色已经黑了。常郁昀走得极快,到了老祖宗屋外,却叫葛妈妈拦住了。
“五爷。老祖宗身子不适,已经睡下了。”葛妈妈道。
屋里的确已经灭了灯,常郁昀道:“妈妈,您也知道今儿个出的是大事体,我这儿也有要事要禀,不好耽搁。”
葛妈妈有些犹豫,事关大赵氏,她心里还是有些虚的,常郁昀又是个说话做事有章法的,若非真的等不及,也不会这个时候过来,这么一想,葛妈妈便不拦着了,轻轻敲了敲门。
常郁昀往内室去,老祖宗披了衣服坐起来,让段嬷嬷搬了椅子过来,叫常郁昀在床边坐下:“什么事情?”
“祖母,孙儿是想,赵家那里恐怕不单单是贪赃这么简单。”常郁昀道。
“哦?”老祖宗挑眉,“为什么这么想?”
“状告吏部侍郎贪赃,那是要有真凭实据的,即便皇上那儿听闻了些,可也不会不经查证就抄没抓人,可要说事先查证了,就算赵家稀里糊涂没得到半点信儿,但大伯父是在都察院为官的,按说不该一无所知才是。再者,五叔父在大理寺,也是应该得到些风声的地方。”常郁昀解释道,“大伯父和五叔父都不清楚,那就是圣上身边的人查证的,只是贪赃,哪里需要如此。”
老祖宗仔细琢磨着常郁昀的话,而后,她沉声道:“郁昀,你是说,赵府里头有些东西,才是他们抄没的目的?”
“是。”
若已经有了真凭实据,根本不用以贪赃的罪名去抄没,只要在赵府里搜出些东西来,后头的帽子还不好戴吗?若是铁了心要收拾赵家,没证据也能安上证据。
老祖宗闭着眼做了几个深呼吸,等气息平稳些,她唤了段嬷嬷进来:“去把恒瀚叫来。”
这个点儿传唤并不寻常,常恒翰没有耽搁,很快就来了,见常郁昀也在,他不禁有些诧异。
老祖宗让常郁昀再把推断说了一遍,道:“你在衙门里是不是真的毫无察觉?”
常恒翰抿唇,道:“真的没有察觉。不提我和赵氏感情好坏,赵家总归我是岳家,若有些动静,我怎么会不管?就算晓得这事体善了不得,也会拘着赵氏,让她莫要凑在里头。”
这个道理不假。
“恒瀚,你辛苦些,再去打听打听,若真有什么变故,我们早作防备打算。”老祖宗道。
之前,常恒翰是在气头上,他想过为何他没听见半点风声,可后来听说大赵氏也下了大狱,更是气恼大赵氏添事,如今想来,可能真像常郁昀说的,有些蹊跷了。
常恒翰去了半宿,直到将近子时的时候才匆忙赶回来。
老祖宗没有睡,让他入了内室说话,见儿子铁青着脸,她心说怕是好的不灵坏的灵,真的出事了。
常恒翰攥着拳头,道:“刚清点完抄没的东西,真的抄出了不得了的。”
“什么东西?”老祖宗急急道。
“管事的不肯说,”常恒翰是费了些心思的,好不容易才打探全了,“应该是和永王有些牵连。”
与今上兄弟相争,最后自刎而亡的永王。
老祖宗只觉得脑海里惊雷一声,炸得她半天回不过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