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翦着头发,认真而温柔。
他只觉眼眶一热,暗暗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奶娘将床上的歌宝儿抱起来,看着铜镜前的两人,心里不由发酸,多好的一对璧人,偏偏……天意弄人啊。
她抱着歌宝儿出了寝帐,不打扰他们两人。
她刚出寝帐,差点撞在轩辕秀的身上,她忙退了一步,正要弯腰行礼,“王……”爷。
轩辕秀看了一眼她怀里的歌宝儿,小家伙很安静,精神一天比一天好了,便放心了些,他向奶娘挥了挥手,“先出去吧。”
轩辕秀自己上前去,掀起帐帘,看到寝帐里的那一幕,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奶娘一慌,见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才慢慢冷静下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谁都看得出来,王爷喜欢姑娘,而姑娘和楚公子的感情,就像融入骨血里面的一样。
奶娘轻轻叹了一声,抱着歌宝儿去用早膳。
她将头发放下,又拿着梳子梳理起来。
轩辕秀看着铜镜前的两人,云锦绣小心翼翼地打理着楚墨宸的头发,仿佛那就是世间,最宝贵的东西,阳光从帐篷上倾泄下来,在两人身上染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美如画。
云锦绣将剪刀放下,双手捧起楚墨宸黑长的头发,小心翼翼地比着长短,然后满意地说道:“好了呢。”
他慢慢地放下帐帘,转过身去,身影是那样的狐独。
“好了。”云锦绣如释重负。
楚墨宸挑了挑眉,“阿锦,这样出去,会被笑话的。”
云锦绣脸一红,看着楚墨宸头上乱乱的头发,手足无措。
梳头发这种事,她也就只能把梳子侍候好,其他的,做不来。
楚墨宸自己拿过梳子,“你这样子,以后嫁人了,怎么办?”
云锦绣一怔,她的手从他的头发上慢慢落下,
她从未想过以后要嫁人,也从未想过要去做这些事。
她只是想为楚墨宸做点什么。
从寝帐里出来,轩辕秀正坐在大厅,淡淡地喝着茶。
云锦绣上前去,在他的身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么早,是来看歌宝儿?”
轩辕秀欺身凑近她,声音婉转,情绪繁复,“香丝扰扰,耳鬓厮磨,不觉迟!”
云锦绣张了张眸子,无辜地迎着他犀利的目光,很快她就明白过来,轩辕秀刚刚应该是去过寝帐了。
轩辕秀压低了声音,“本王是不是应该误会,爱妾和楚宗主伉俪情深?”
云锦绣迎着他的锋利,眸光一凝,“王爷怎么想,是王爷的自由。”
轩辕秀一怔,瞳孔锁紧,“云锦绣,你最好搞清楚,那不是爱情,同情,相依为命,都不是爱情。”
云锦绣攥紧手中的杯子,“王爷未免太过狭隘了,相依为命,便已重过一切。”
“那你嫁给他啊。”
“他不死,我便守他一生。”
“呵,”轩辕秀冷笑,“是吗?你对大煌师的表白又是什么意思?”
云锦绣猛地收缩着瞳孔,只觉眼前锁着自己的这一双眸子,已经将自己禁锢了。
他的眸光是那么的咄咄逼人,一寸一寸钝入她的心脏,一阵一阵的钝痛,填遍她的四肢百骸,痛得她眼眶发红,眼泪似要冲破眼线涌出来。
“轩辕秀,你懂什么是情,”她贝牙中挤出话来,一字一句,“我的命,是他们保住的,他们是我的底限。”
“姑娘,早膳来了。”
奶娘端着早膳上桌来,打破了两人的僵持。
云锦绣直起身来,奶娘将盘放在一侧,将一碗肉粥放在云锦绣的面前,她按天元的饮食习惯,吩咐厨房给他们做的早膳。
轩辕秀站起身,坐在一旁的客座上,饮着茶。
奶娘看了看两人,兴许是吵架了,不由摇了摇头。
今天,猎场举行宴会,参与这次春猎的人都出席,轩辕秀是来接他们去参加宴会的。
马车上,云锦绣将歌宝儿放在身边坐着,她侧着头,有些失神地看着车窗外。
歌宝儿死死地抓着她的裙角,兴是感觉到她心情不好,仰着小脸,直直地看着她。
奶娘看着她眉宇间凝重的神色,不由叹了一口气,听说她是历尽生死,才将歌宝儿带了回来,即便面对生死,她也不曾皱过眉头。
“姑娘,王爷和您一样,都是执念很深的人,您就别和他置气了。”
云锦绣微微一愣,转过头来。
脸上的神色淡了淡,想了想才说道:“我没有和他置气,他于我,不过是刚好同道,一时的盟友而已。”
“姑娘啊,”奶娘语重心长地叹道:“正是因为你这样想,王爷才会生气的,他喜欢你,他有时看你的眼神,就像看着这世间最珍贵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