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出身,身子骨极好,即便是那般锥心刺骨的痛,也为让他昏迷。大滴大滴的汗珠子落下来了,滴进了脸上血肉模糊的伤口里,让他的痛觉神经更加敏感了!
“呃.....啊.....”
他跪伏在地上,忍不住呻吟出声,剧烈的痛,让他已经忘记自己大将军的颜面了,这会子,他的意识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疼,真他娘的疼!
南宫逸坐在龙椅上,看着痛得死去活来的李凯峰,冷笑说:“皇后,你说大将军万一造反成功了,这个样子能当皇帝吗?”
采薇咯咯的笑起来,说:“皇上说笑了,古往今来,哪有阉人当皇帝的,那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
跪伏在地上的李凯峰听到他们的羞辱,颤抖着抬起头,道:“皇上,臣.....不曾......谋反,臣是在......尽一个臣子的......职责!”
南宫逸讥讽的笑起来:“呵,好一个尽职尽责的大将军啊,你的人见到朕,不由分说便来射杀,这也是尽你的臣子之责吗?太上皇与你君臣数十载,你怎能不认得他,为何污蔑他是替子、假的?你的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了,还妄想抵赖吗?”
这时,杨永来报,外面的大臣们都来了,正候在御书房外等候召见呢。
南宫逸说:“宣他们进来,再传朕的旨意,把理国公府上下都放了,令他们沐浴后,立刻来见朕。”
杨永领命下去了,片刻后,大臣们按照上朝的顺序,列队而入,见到南宫逸时,都无一例外的先窥视一番,似乎想看出宝座上的人是真是假。
进殿后,大家安静了一会儿,建安侯武士吉率先跪了下来,山呼道:“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余的臣子们见有人带了头,也都纷纷的跪了下来,对南宫逸叩拜。
“众卿平身!”
南宫逸抬了抬手,示意大家起身,自己则黑着脸,往龙椅上靠了靠,威严的说:“朕今日召众位爱卿前来,一是告知大家朕前段时间的去向,二来是要清一清朕身边的窃国奸佞。”
“这段时日,大家被李凯峰这祸国的奸贼蒙蔽蛊惑,误以为是理国公藏了朕,想要谋取神器。然则,实际情况是,朕安排了替子稳住朝堂,亲自去了一趟辽丹,将前废太子南宫适抓获。”
“废太子南宫适大逆不道,鸠杀太上皇在先,逃走后又勾结辽丹人,意图谋夺大晋的江山,成为辽丹的附属走狗,这样的卖国贼,朕断断容不下他,所以冒险前去擒拿,不成望被人奸佞之辈钻了空子,险些酿成大祸。”
说到这儿,他的眼神犀利起来,在表情各异的众臣子脸上一一扫过,冷声道:“当然了,光凭南宫适一个人,辽丹的萨克努是不会理会他的,但是他若能在朝中安插奸细眼线,就另当别论了。”
众位大臣一听,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那些心中有鬼的,则垂首敛目,表情不自然极了。
南宫逸把大家的表情看在眼里,冷笑一声,说:“别人且先莫论,只说们的护国大将军,他便是勾结南宫适的第一个奸佞!”
“冤枉......皇上,臣一片丹心......臣冤枉......”
李凯峰现在蛋疼得恨不能立刻死去,但他却不能死,必须得挺住了,把谋逆的罪名洗刷掉了,不然,谋逆的罪名一旦坐实了,不仅是他,他们阖家、阖族,都是要被诛杀的。
“冤枉?
南宫逸冷笑起来:“你的手下见到朕,不由分说便来射杀,唯恐杀不死朕,太上皇与你君臣数十载,你怎能不认得他,为何污蔑他是替子、假的?太后乃朕的亲母,若非朕来得及时,已经被你大刑伺候了,如此种种,足以说明你的不臣之心,你还妄想抵赖吗?”
“皇上,射杀你的事儿臣.....不知道啊,定是那侍卫见之前有人冒充您,误以为您也是假的.....呃......太上皇的外貌跟之前也有不大一样了,所以......臣一时眼拙也是有的......至于太后......”
没等说完,李凯峰痛得说不出话来,他捂着裆部蛋蛋的位置,脸都疼得扭曲了。
他的一个部将跪奏道:“皇上,莫太后是莫家之女,莫老爷子有谋逆之嫌,莫太后自然不能独善其身,被废黜,被用刑,也是为了找到您啊!”
替李凯峰开脱的,是李凯峰的一个属下,他一直对李凯峰忠心耿耿,对他的忠心远胜于对皇上的忠心,所以,在这风口浪尖上,竟然敢挺身为李凯峰说话。
有了第一个替他说话的,自然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皇上,您说大将军与废太子勾结,可有凭证吗?莫不是您对大将军有什么误会?大将军此次围宫,盖因误以为皇上遇害了,他也是一片忠心,请皇上不要误听谗言,伤了忠臣的一颗赤诚之心啊!”
“皇上,大将军在朝数十年,一直对皇上,对我大忠心不二的,皇上可要明察此事,还大将军一个清白啊。”
“皇上,当初废太子逼宫时,大将军可是站在您这边儿,跟废太子拼过命的,短短数月您竟忘了此时吗?还是飞您打算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呢......”
李凯峰在朝经营多年,位高权重,党羽极多,这会儿为他说话的人也多不胜数,这些臣子们开始时还算恭敬,可说着说着,竟愤慨起来,将皇上跟李凯峰比成了狡兔和走狗,语气十分不敬!
采薇见状,悄悄的对鹦哥吩咐了一声,将它放出去了。
南宫逸阴着脸,望着那些情绪激昂的臣子们,待他们消停些了,才冷声说:“南宫适跟李凯峰有勾结,是南宫适亲口承认的,不仅是他,还有你们这些帮他说话的,各个有份儿!”
一句话,顿时让这些本就愤慨的臣子们更加激动起来,他们纷纷拔高了声调,谴责南宫逸不明事理、不辨是非,还拿前朝的亡国之君来比喻南宫逸,根本没把南宫逸放在眼里。
“皇上,叛国通敌的罪名,臣死都不敢应承,既然皇上说臣是奸细,就请皇上拿出证据,否则,臣情愿跪死在这里!”
“是呀,皇上,要是皇上不能拿出有力的证据说明臣勾结废太子,臣今日就撞死在这御书房里,以证清白!”
“请皇上拿出证据......”
“请皇上拿出证据......”
大家说着,都跪了下来,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采薇见他们没把南宫逸放在眼里,又生气又心疼男人,遂冷笑起来,说:“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以为李凯峰掌控着京城内外的三十万禁卫军,就可以有恃无恐,不将圣上放在眼里吗?”
一个李凯峰忠实的下属嚷道:“皇后娘娘,请您回后宫避一避吧,大晋朝历来后宫都不干政的,皇上与臣下们商讨事情时,娘娘您非但不知回避,还私自搀言,难道您就只这样母仪天下的吗?”
采薇怒道:“皇上跟本宫乃是夫妻一体,你们这么咄咄逼人,不把皇上放在眼里,本宫作为他的妻子,自然是看不过去,要替他抱不平的,既然你们说自己是冤枉的,那好,本宫救给你们看看证据,让你们心服口服。”
正说着,一只绿色的鹦哥儿从外面飞进来,嘴里还衔着几封信。
鹦哥飞回来后,将信交到了采薇的手里,落在了采薇的肩膀上。采薇接过信,用意念又的吩咐了一声,鹦哥便拍着翅膀又飞出去了。
“这是什么?”
南宫逸接过采薇递来的信,问了一声。
采薇笑道:“你看过就知道了!“
南宫逸展开信,发现竟是南宫适写给李凯峰的信,其中的一封还是他告诉李凯峰采薇被萨克努掳去的消息,难怪李凯峰能察觉出朝堂上的替子是假的呢。
看完这几封信,南宫逸笑了,悄悄的把最后那封藏了起来,拿着另外几封说:”你们不是要李凯峰跟南宫适勾结的证据吗?我这儿刚好有几封南宫适写给你们大将军的信,你们擦亮眼睛好好看看吧,要是还不信的话,就把南宫适过去写的东西翻出来,核对一下笔迹。”
说完,命杨永将信拿下去,分发给诸位臣子们观看。
信被传下去了,南宫适跟李凯峰勾结的事儿也暴露了出来,见到信的臣子们都气愤不已,原来李凯峰竟真的跟南宫适有瓜葛,枉他们前些日子还那么信任他,由着他把理国公一家打入大牢,围宫搜索呢!
李凯峰的党羽们也傻了眼,没想到这么确凿的证据竟然被皇上和皇后给弄到手了,事到如今,也容不得他们抵赖了。
这时,一个激灵点儿的党羽忽然叫道:“皇上,人的字迹很容易模仿的,会不会是别人模仿了大将军的笔迹,来诬陷大将军呢?”
李凯峰一听,顿时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艰难的抬起头,道:“没错,臣从未收过......南宫适的信,这些信,都是......别人模仿了.....废太子的笔迹来,来诬陷......臣的。”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采薇冷笑着起了身,在众臣惊愕的眼神中,向东间的里屋走去。
须臾,东间的门帘儿被掀开了,一身狼狈的南宫适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见到自己竟然回到大晋来了,而且还回到宫里来了,他惊讶得眼睛都扩大了一倍,再回再头望向采薇时,那震惊的眼神中,变得敬畏起来。
他哆哆嗦嗦的上前几步,跪在了南宫逸面前,磕头道:“罪臣南宫适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宫逸望了采薇一眼,嘴角微挑,眼中隐有感动之色,但随即便厉声道:“南宫适,朕问你,你可与李凯峰私下有过往来?”
南宫适很干脆的说:“回皇上,有!”
“罪臣在辽丹时给他写过几封信,他也给罪臣回信了,只是那些信都留在辽,臣没有带在身上。”
南宫逸又问:“这朝堂中还有那些人与你暗中联系过,你可现在就指正出来,朕保你不死!”
“是!多谢皇上!”
南宫适磕了个头,抬起眼,向那些目瞪口呆的臣子们望了过去,目光所及之处,有人惊讶,有人气愤,有人冷漠,有人躲闪。
采薇看着大家的表情,心中了然。
“启禀皇上,跟罪臣有联系的臣子是李凯峰、王卓、贾延辉、赵成志、沈友吉、周苍梧、连城、姜源生,寇询等人,罪臣有跟他们往来的书信,但都留在辽丹了,罪臣也给他们谢过信,但不知他们是否留着。”
南宫适的话音刚落,被他点到名字的几个人叫起撞天屈来:“皇上,冤枉啊,这个乱臣贼子分明是胡乱攀咬臣等的,臣等不曾与他有过往来啊.....”
采薇笑道:“诸位大可不必叫屈,是与不是,等拿到辽丹的信笺就真相大白了,只是,未查明真相之前,还请诸位都留在自己的府邸中,莫要擅自走动,莫要与外人联系,免得被当做是畏罪潜逃的处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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