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双颊羞得通红,却不敢再接这个茬,低头道:“要补齐那首曲子是有些难,但晴山说的不是这个。”
她不往琴室的方向去,却走到院子里站定,轻声道:“今晚花易寒对公子说的话,晴山都听到了。”
步安见她今天状态有些奇怪,便不再嬉皮笑脸,正色道:“那你觉得她的话能听吗?”言下之意是:你熟悉玲珑坊,对着女人怎么看?
“公子自有打算,想必不会因为她的话就改了主意。”晴山顿了顿又道:“不过……玲珑坊知道得很多,她今夜这么说,便是觉得公子前途无量。”
“是吗?”步安笑了笑,心说我都得了仓颉大神传承了,只要邪月不跑,自然前途无量,花易寒也不算完全看错。
“公子……”晴山突然面色凄然,朝着步安走了一步,屈膝跪了下去。
步安赶紧避到一旁,皱眉道:“晴山姑娘,你这是要干嘛?”仓促间有那么一刻,他差点要问:你难道也害过我?
“晴山身怀血海深仇,自忖毕生难报……”
话音未落,院子角落的阴影里便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小姐……”
晴山会在今夜突然提起这些,就是因为停了花易寒的那番话。这番话对晴山来说,就像漆黑一片的人生里,突然见到的一丝光亮。
而步安听到阴影里那个声音时,也突然浮起一个念头:大牢里别人进不去,一只鬼应该能进去吧?
一念及此,步安便沉声道:“你说,仇家是谁?”
“小姐!”影伯又喊了一遍,声音更加紧张了。
晴山几乎没有犹豫便说出了那个名字。
“余唤忠。”
同时响起的,是影伯的一声长叹,或许在他看来,小姐还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余唤忠?”步安终于知道晴山为什么要求自己,也知道为什么老鬼影伯要劝她别说。
在越州人眼里,晴山是修习乐艺的天才,是谁也不敢轻易得罪的对象,但对晴山来说,余唤忠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复仇对象。
可步安还不是一样,他现在的修为距离晴山都差着一大截呢。
“你知道我和余唤忠的女儿有婚约。”他不带任何情绪地陈述道。
晴山点头。
“我眼下连那桩婚约都应付不了。”步安说。
“步公子一定有办法的。”晴山的语气很坚定,比步安还要坚定。
是什么让你们这么相信我呢?花易寒只是试探啊?晴山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你不怕我出去告密吗?我看上去就这么善良吗?你这是拿性命在冒险你知不知道?
这傻女人……怎么这么傻呢!
人世间最危险的东西就是人心了,书上都写着的,不信你去问惠圆!
步安在心里斥骂着。晴山的这份信任来得太草率,太没有道理,虽然它显得那么沉甸甸的。
他不知道自己沉默了多久,终于还是走到晴山面前,双手将她扶了起来,摇着头说:“我试试看吧。”